有侍女取来印泥,秦宜真在绿翘手中接过用红绸小袋装的印信,沾了印泥,往上头一按。
这下好了,这桩亲事是她做了见证和离的,人证物证俱在,裴家就算是想耍赖都不成了。
在秦宜真按下印信的时候,裴玉堂心头狂跳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突然涌现许多不安,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上前去,要去拿过和离书。
闵大人皱眉,然后伸手拦住。
裴玉堂张了张嘴:“岳父大人......”
“哼,谁是你岳父。”闵大人冷哼了一声,上前去接过和离书,待和离书上的的字干透了,这才折好放在袖袋里。
一旁的裴玉堂还在叽叽歪歪:“岳父,我知晓是小婿不该对思月动手,可思竹已经打了我一顿,此事便这样算了,若不然让思月留在裴家,裴家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若是岳父不愿,先将思月接回去也行,等她气消了,小婿再去接她回来......”
这些个要和好的言语,闵大人只当是疯子胡言乱语,都懒得听。
正在这个时候,长阳伯终于赶了回来。
长阳伯大约是四十岁,身为武将,身形高大,相貌堂堂,与裴玉堂生得有几分相似,不过裴玉堂生得稚嫩,他倒是老练沉稳,一双眼睛沉沉冷冷,十分威严。
“不知公主驾临,臣拜见公主。”
“长阳伯免礼。”秦宜真说多话了有些口干,呷了一口温茶。
长阳伯道:“家中之事,臣也听说了,都是小儿无知,犯下错事,惊扰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
“惊扰不惊扰本宫,这倒是小事,只是裴世子此举,偏信偏听,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妻子动手,连妻子腹中的孩儿都因他而没了,恐怕难当大任。”
“长阳伯的威名,本宫也听说过不少,只是长阳伯为国尽忠之时,也要留一些时间教养后代,免得后来不当其位,尸位素餐,为国之蛀虫。”
“公主说的是,下官受教了。”
长阳伯倒是个心境开阔的,便是被这样一个年轻小辈教训,他也不恼,谦虚受教,不卑不亢。
是个好男儿,只是没教好儿子。
秦宜真点点头:“如今裴世子与闵姑娘已经和离,他日请在长阳伯管好儿子,勿要再去纠缠人家姑娘。”
“和离了?”长阳伯愣住了,他猛地抬头看向长阳伯夫人与裴玉堂。
长阳伯夫人心虚得不敢看他。
一旁的闵大人道:“正是,长阳伯,今后你家儿郎与小女再无瓜葛,此事先前是闵家与裴家约定好的,遵从小女的意愿,是走是留,还请了公主做见证。”
“小女的意愿是不愿再留在裴家,公主便做主让裴家写下和离书,如今和离书已写,公主为证,长阳伯该不会反悔吧?”
若是反悔,岂不是不敬公主?
长阳伯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大概也想不出来此时该如何将人留下来了。
最后轻叹了一声:“都怪我往日里太过忙碌,不曾将孩子教好,闵兄,实在是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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