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族有祭祀仙神,平抚天灾的使职,秦相也不敢仓皇行事。于是让我三次登坛祭祀而无果,又在宫中囚养三年,国人逢灾只觉王上失德,不能沟通仙神:遇赈则道秦相爱民,可以安抚社稷。若非二位仙长至此,我兄妹二人绝无幸免之理。”言罢躬身一礼。
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要承受如此命运的赵长烟大礼拜下,云景行也颇不好意思。抬手隔空将他扶起,却一脸严肃地回答:“牧民济世,本就是我辈修行者该做的,不然凡人的香火岂不是喂狗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处罚那个相国吗?”
赵长烟闻言,颇感诧异,对柳长风让自己将目的缘由说与这位小仙师的心思有了些许明了。自己总以为对方是仙人便该洞明世事,倒是想岔了。这位小仙师果真是年纪尚小,本性纯良啊。
于是连连摇头告罪:“长烟岂敢有此等妄念,仙凡殊途,俗世杂务若是坏了仙长清修,小王罪莫大焉。适才小王不自量力,欲求助于小仙师的师长,已是狂悖,又岂敢再动妄念?”
云景行疑惑的敲了敲脑袋:“你问过我五叔?我怎么没听到?”
“言语中是有试探的,已然是不敬,仙师若是有意相助自会提点,既未提及,便是无意插手,又岂敢直言相问,触犯仙颜?小仙师天性纯良,心思澄澈,璞玉天成,俗世迎合不过小道,想必沾染不了小仙师的慧心。”
云景行翻了翻眼睛,心中嘀咕“这小子莫不是拐弯抹角在骂我蠢?说句话都这么多弯弯绕绕,怕不是好人。”
于是敛容正色,“那你想拜入我宗门又有什么目的?”语气故作严肃深沉,有几分警告的意味,配着那张孩提小脸,却没多少威慑可言。
恰在此时,天际有惊雷炸起,雷声沉闷郁长,听的人心中惶惶,似是有什么旷古凶兽潜伏在天幕之后,随时要张口将这方天地嚼碎。
雨势却随着雷声淅沥渐停,本就阴沉如墨的天幕红晕隐隐,却又不增少许光亮,黑中涌红却又混凝难搅如斑驳凝固的血浆,奇诡妖异,格外瘆人。
“小王心慕仙道久矣,只愿他日能逍遥天下,长生久视,又岂甘在此夜郎小国坐困一生?如今既有幸得见真仙,若坐失良机必会后悔终生。”赵长烟声色铮铮,以示其向道之心甚坚。
云景行面无表情地向他斜眼看去,有了前车之鉴,哪里会信这通鬼话?一脸我还是孩子,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拿鬼话骗我的无语。
赵长烟见状也不尴尬,轻咳一声缓和一下僵住的气氛。
“不知小仙师可曾听过古晋国申生重耳之事?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形势,我便是留在国内,纵有仙人遗泽,也不过傀儡虚君,纵然将来能够重执权柄,也必然千难万难,有灾殃之祸,生死之虞。”
“若我拜入仙门,远走仙山,不论是弟子还是杂役,那在相国百官黎民眼中,我便是仙而非人。
我在外,胞妹便稳如泰山,相国纵有二心,也只敢兢兢业业,操持国事,百官摄于仙人,又岂会尽皆为虎作伥,百姓皆沐仙恩,必奉王族为圣神。
如此便可全私全公,全家全国,还望小仙师成全。”言毕,大礼拜下,五体投地。
云景行被这其中的诸多缘由搅得思绪紊乱,千条万绪一时无法纲张目举,小小的脑袋已然过载,眼中已经转起蚊香来。
却在此时,地动天翻,殿顶摇晃欲坠,破瓦断梁间泄露出殿外奇诡妖异的天色,惊的云景行脸色骤变,心下不安。
璀璨的电光陡然闪耀天幕,又是一声炸雷惊起,照亮殷红暗哑的天幕,一条四翼长龙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凌空而下,搅动滚滚血云,似要吞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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