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平坦而少山,但并不绝对,天地尚有残缺,又去哪里寻找哪怕百里无丘的坦途呢。
世人皆盼公道,可这三年大旱之下,哪怕渔阳仅一撮尔小国,又有多少惨剧冤情隐入累累尸骸,长葬地下,亦或曝露天光,催成白骨而人无所知,天无所觉?
众生芸芸,难逃苦海,凡人凄惨,仙人亦有劫数,何况仙途求索之人?
渔阳国某处连绵山脉,山险绝壁,飞鸟难渡,人迹绝踪。柳长风皱眉看着山谷内满目的断壁残垣,似曾是山门的石拱雕着玄异纹路,却已倾倒破败。
应当是某种守护禁制被彻底摧毁的结果,宗内大殿损坏尤为严重,殿顶早已散落零碎,只剩四根立柱无言向天,撑起一片空洞,祭奠这无人幸免的山门。
时有山风啸过,又卷走些许断砖残瓦,好不凄凉。
“炙阳宗”,柳长风从破碎的山门上勉强拼凑出这三个字。北境地脉炎气极重,是故火系修行的宗门极多。
玄元大陆最强的火系宗门之一,五灵宗分家之后的焚炎谷就在天行山脉脚下,借由绵延万里的天行山脉设阵收揽北境地脉炎气,助宗门弟子修行,同时压制北境气候,使凡人能够在此地耕作游牧。
千年前,这里只是千里赤地,寸草不生的“炎狱”,别说人了,骆驼进来也只能变成一盘菜端出去。此间仙人改天换地,牧民安境,可不是说说而已。
柳长风思虑片刻,确认没有想起关于炙阳宗的任何信息。
他是中州大派剑宗的外事长老,玄元大陆但凡有点名号的宗门,他多多少少是会有些听闻和接触的,此刻却全无印象,看来确实是那种闭门清修,少涉世事的深山小派。
不过大抵与焚炎谷会有些联系,同在北境,又是火系修行,地头蛇的码头肯定是要拜的。
可这炙阳宗却无声无息的就被灭了满门,如果焚炎谷收到过消息,渔阳国不可能搞成这个样子。莫不是邪修外道需要借死人怨气修行才搞了这出祸事?
想到此处,柳长风不再停留,循着后山地脉炎气发泄之处遁去,那里,有他剑气伤敌的印记。
“不知死活,还留在这里,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身形如风,须臾千里。
衡边郊外,承天殿。殿外雨声连绵,时不时有闷雷响起,却不见电光,殿内赵长烟与云景行对面而谈。
“小仙师,我父王走的突然,未及安排后事交接,致使国朝大权被秦相把持,我兄妹二人不过案板鱼肉,生死也在他人之手,能活到今日,不过是秦相留我们作攫取国祚的祭品罢了。
时机一到,小王暴毙,小妹外嫁,秦相内主朝堂,外有强援,这渔阳国就顺理成章改姓秦了。”
赵长烟无喜无悲,无恨无怨,颇为平静的将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说出,只是眼中终究难掩悲凉。倒是听的云景行心有不忍,却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原本摇晃的小脚安分了下来,交叉靠在木匣前。
赵长烟似有所觉,摇头轻笑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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