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靖远看他似有些六神无主,正想说什么,却听他道:“安命也去。”
“这怎么行!”花靖远急忙劝他,“他走了,公子怎么办?”
魏从曳黑羽似的睫毛压低,似有浓重阴翳被遮掩,“自然是该救我的人去想这个办法。”
第三日,率军平乱的林藤因性情暴戾,镇压手段过于狠毒至无辜百姓死伤近百的消息传开,一道密信至上京传来,御笔掸墨,圣上薄怒。
魏从玉将信随手一扔,接过长亭递来的热汤,汤浓白滚烫无从下口,他好不耐心地吹了吹,门外另一家卫疾步进门,神情焦急:
“大人,今早齐勒明忽然提审大公子,我们的人连传了两道信,第一道说是牢狱中已经用刑了,第二道……”
魏从玉面色一冷,“如何?”
“大公子,已昏过去了!”
“啪啦”
滚烫的汤溅了一地,汤盅摔烂,魏从玉忙抬脚避开,浅色下摆不免沾到汤汁,他脸色沉到极点,实在抑制不住,唇启漏了一句,“废物。”
清江衙门。
同样手不稳摔了东西的,还有清江牢狱里,一府之首,齐知府齐大人。
茶水浇透外袍下摆,他却无知觉一般,目光死死攫住被绑住的魏从曳,“你说什么?”
青年只着了中衣,两道锁骨处凹陷,好似肩上卧了两道白玉,只是白玉微瑕,红痕横穿,他吐了口气,轻笑:“你叫他们都出去,我就告诉你。”
齐勒明胸膛起伏,本与魏从曳有了“交情”的狱卒立刻殷勤道:“大人,要不属下来代为拷问?”
后者扬手,顿了半晌才朝后一摆,“出去。”
刑讯室内顿时只身他们两人,魏从曳轻咳了一声,道:“大人,你走近些。”
齐勒明一顿,下意识忌惮,却又想到对方手无寸铁还被严刑拷打过,便抬脚走近。
他已面露老态,若不是为官多年身上气势迫人,光看脸,亦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
魏从曳勾起嘴角,冷汗将发丝凝在额边,他低声道:“剿匪那日,小齐大人的确是坠马掉入陷阱。”
齐勒明瞪大眼:“你!”
“那陷阱则是小齐大人提早下令,围了阻挡官兵战马追击山贼而设。”
“只是我心中有疑,特意在前一晚去探查了一番。”青年微微抬眉,“大人别瞪我,那陷阱的确不是我改的。”
“充其量是您自食恶果罢了。”魏从曳被掐住了脖子,却依旧在笑,“改动陷阱那人,您也认识,当初您联合瞿林府中邻近大荒几县害他们时,你大概也没想到,薛家那什么也不懂的小公子会潜伏在山贼队伍中,偷偷改了陷阱,削尖了木棍,插入毒针。”
“当然,杀他,确实我亲自来的,说书先生所说的那一段,您将关山替换成我就行了。”
齐勒明越听越心惊,到后来几欲倒。
他目眦尽裂,然而齐遐鄂身死那段时日,城中各处都传着“齐司忠肝义胆献英魂”的故事,
最重要的桥段,他身为人父,至今无法释怀
他倒栽过去,后脑刚好砸到被削尖的木条上,伤口不深,若失平日,及时站起来便罢,然坏就坏在,那木尖上有一根淬了毒的细针。
毒入脑髓,齐大人力气尽失,这才叫关三得逞,真是天妒英才!
关三自诩豪杰,最恨便是朝廷走狗,杀心不消反长……他一脚踩下去,齐大人当场便被木尖穿喉杀死
这也太过歹毒!
“噗!”齐勒明一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双目血红,掐着魏从曳,“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突然撒开手,环视一圈,颤抖着拿起审讯所用短刀,神情恍若恶鬼,“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砰!”
魏从曳双目紧闭。
刑讯室的门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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