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也不知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无力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仍旧刺痛得厉害。她隐约觉得,如果再得不到救治,她很可能,会熬不过今晚。

耳边轰鸣枪响得厉害,伴随着无法分辨的高呼大喊以及鬼哭狼嚎,震天动地一般,即使她的意识在低度昏迷的边缘不停徘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兴许是维和军与吸血鬼又不知疲倦地开战了,也不知这种炮火纷飞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疲惫不是一日积累下来的,过去的几天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她辗转漂泊流浪了许多个地方,坎坎坷坷了一路最后终于到了以为安全的莱斯卡教堂,却没想到又发生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精神折磨与肉体摧残双重打击下,温禾早已是身心疲惫至极。

她偏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离走进鬼门关里的可怜世人应该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耶律夷还没有回来,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长,眼睛半闭着,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

过去这么多声色犬马、光怪陆离的岁月,温禾都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清楚地感知到生命的流逝。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快要不能独立思考了。意识已经接近沉沦之际,本就不甚清明的眼前阵阵发黑,她却还在心有不甘地想着:真遗憾,言若勋,这一世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你就要离开了。

“快!就在前面!”

“长官,能麻烦再快一些吗?我担心她身体快撑不住了……”

“快一些,求求你们了,麻烦再快一些……”

零碎的只言片语慢慢从不远处传进耳朵,渐行渐近,似乎还在不断朝自己靠近着。温禾其实已经听不太真切了,却没来由觉得这声音是这样熟悉和亲切。

身体寒冷如冰,凉风还在从四面八方“呼呼”吹来,一点点蔓延上她的皮肤,包裹住她的全身,似乎不遗余力地想要驱逐她身上最后的温暖。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寒战,眼前貌似恍出了一个人影,但她看不见了。

是去而复返的耶律夷吗?他来得也太慢了吧。温禾心想。

“到了!就是这儿!”

好不容易见到温禾,耶律夷心头有千言万语忍不住想要诉说,却都抵不过在清楚看见她惨白得不成样子的脸色时那一句担忧的:“温禾?温禾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她的皮肤本就白,之前是被污渍覆盖住不太看得出来,现在被他擦干净了,又因为受伤而完全褪去了血色,此时此刻看起来几乎与死人无异。

耶律夷的手颤抖着摸上了温禾的肩膀,小幅度晃动着,想要确定她是否还安好:“温禾?温禾?你醒醒?”

尽管微弱得可怕,但好在天神保佑,他还是能感受到指尖上那为数不多少得可怜的全部温度,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抱歉,我来晚了。但万幸,你还活着。

温禾的睫毛颤了颤,眼皮上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无法睁开。

这点细微的动作被耶律夷身后的言若勋尽数收进眼底,看样子她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的眉头拧着,将作战手枪收进腰包内,几步上前拍了拍耶律夷的后背:“让一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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