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尽管月色皎洁,却丝毫掩饰不住黑暗的孤寂和可怖。一阵猫叫声传来,“阿……呜”“咦……呜”“呜呜……”,凄厉的叫声,仿佛鬼哭狼嚎般,又似阴间孩子的哭泣声。
“怎么回事?”定珠镇绸缎铺后院中迅速聚集四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四个旗主护法中最年长的,此刻他正面南询问其余三个黑衣人。
“应该是野猫打架!”东面的黑衣人答道。
年长者皱着眉道:“这该死的野猫,弄得人心烦意乱的。要是吵醒了圣使,我非宰了它不可!”
“不如现在把它赶跑,我看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西面的黑衣人献策道。
“为什么?”年长者好奇道。
“嘿嘿……”西面的黑衣人笑而不语。
年长者环顾三人,竟发觉这三人都在偷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询问南面的黑衣人:“你最小,你来说,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便嬉皮笑脸道:“这是‘发春’了,民间把这个称为‘叫春’,一时半刻是不会停的。”
“他娘的!”年长者骂道,“依爷爷看,是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发春’了吧?赶紧给爷爷赶走,不然把你们都踹出去‘发春’!”
三个黑衣人都不想动,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只好猜拳。三个人都伸出右手,握指为拳,然后藏于身后。西面的中年男子先开口道:“等下我要出拳,你们看着来!”
东面的中年男子心中暗忖:“他说出拳,必定不会出拳,要么剪刀,要么布。我出剪刀,要么赢,要么和,胜算岂不是大一些?”
南面的年轻人眼珠转动,心下暗想:“他们一个喊着出拳,一个心里肯定盘算着出剪刀。如果喊出拳的出了拳,我出拳,我们两家胜,其余一家输。如果喊出拳的出了剪刀,我出拳,我先胜,他们俩再比。如果喊出拳的出了布,我出拳,三家平手,至少不输。”打定主意,便心里盘算着出拳。
西面的男子见其他二人面露喜色,知道自己一波先声夺人已经起了效果。心下不禁暗暗盘算:“这二人至少有一个人认为我铁定不会出拳,那他出剪刀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另外一家不管出什么,我出拳都是胜算最大的:要么我自己赢,要么我们两家赢,要么三家平。”心里拿定主意,便决定出拳。
三人都点点头,显示准备好了,便一起口里喊着“锤砸剪子,布包锤”,然后一起出手,最后东面的中年男子输了。中年男子只得不情愿地跳上墙头,准备去房顶赶走猫儿。此时猫儿叫声更凄凉了,仿佛歇斯底里般,吓得男子腿脚一软,一脚踏空,竟摔倒墙头上,突然脚悬空,滑落院墙外。
“哈哈哈……”三人哄堂大笑,年长者骂道,“你们看这个没出息的兔崽子,平时里吹嘘自己胆大,他娘的,被一只野猫吓得屁滚尿流……”众人一边嘲笑,一边调侃。半晌不见中年男子爬上墙头,年长者一抬手,二人立刻止了笑,纷纷屏息静听,耳边却只有猫儿的凄厉叫声。
“去开门,看看这兔崽子在装什么死人!”年长者便领着二人来到院墙外,只见一个黑影蜷缩在墙边。高大的墙头遮住了月光,黑影看上去十分模糊。
“掌灯!”年长者高喊道,后面黑衣人一挥手,几个喽啰便举着火把过来了。众人定睛望去,竟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背脊发凉。原来那中年男子胸后插了一把尖刀,直刺穿心脏。
“不好!赶紧回去禀报!”年老者高喊道,后面几个小喽啰早已吓得跑了进去。年老者忙环顾四周,其余两位旗主护法也赶紧前后眺望,见四周无人,这才将尸体抬往院内西边停放。
霎时后院灯火齐明,众人齐聚大堂。听完旗主护法禀报,众人已经睡不着了。林朝羲跺脚而起道:“属下请命,率人缉捕这贼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如今敌情不明,不可轻易妄动!”黄天罡剑眉紧蹙道,“越是分散,越容易被袭击,至少从目前来看,袭击者的手法是这样!”
“手法……”王秉盛拍案而起,神色异样地道,“夏御恒!”众人不解,均神情紧张,不知道王秉盛什么意思。王秉盛接着道:“上次袭击高旗主,夏御恒便是用了一招‘声东击西’,先引开我,再对高旗主下手。如今杀害旗主护法,也是相同手法,必定是夏御恒无疑!”
王秉盛话未说完,李正淳已经摆摆手,示意二人都坐下。待其坐定,李正淳扬声道:“即刻兵分四路,王圣使率领汪旗主出前门往南搜寻,黄护教率领朱护教、孙护教出前门往北搜寻,赵护教率领胡护教、林护教出后门往南搜寻,我领郑护教、郭旗主出后门往北搜寻,谢旗主率领三位旗主护法留守。”众人鱼贯而出,分头行事。
王秉盛心中疑惑,不知李正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下暗忖:“所有人手都派出去了,一旦夏御恒去而复返,凭一个旗主,三个小护法能应付吗?”心里虽然有疑虑,但他知道李正淳一向稳重,便仍然按照李正淳的吩咐行事。
众人走后,院落又恢复了平静。谢金默吩咐众人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并令众人点燃火把,照得后院一片通亮。此时旗主护法中年长者站在院中指挥,其余两名旗主护法分别侍立大堂两侧。
约一盏茶后,谢金默正在堂屋里来回踱步,忽然外面逐渐暗了下来。只听“嗖”“嗖”……响声不断,院中所有火把几乎都熄灭了。众人大惊,忙背靠背围在一起,口里高喊着“谁……是谁”。谢金默也赶忙步入堂外,定睛望去,对面屋顶站在一个黑影,背对着月光,显得暗如鬼魅。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人影一瞬消失。谢金默大喊道:“赶快释放‘信炮’!”众人慌忙掏“信炮”,只听“啊”“咳”“咚”……一阵声音响起,院中众人已经应声倒下,连院中旗主护法也一击倒地。谢金默大骇,两边旗主护法早已拔剑出鞘,拦在其身前。
院中黑影一闪向西,未待谢金默反应过来,已经从西面攻了过来。谢金默赶紧倒退,退至堂内桌边。只听“砰”“砰”两声,两位旗主护法手中长剑均已应声而断。谢金默这时才看清来人竟是一个秃头中年男子,两耳上方各有一缕白发飘散,一脸阴森的凶恶之相。秃头男子右手一挥,两位旗主护法已经气绝身亡,均是一刀毙命。只见秃头男子手执一柄短刀,刀刃竟无一滴鲜血滴下。
这把刀竟是刚才杀死旗主护法的短刀,谢金默瞅着短刀,心下大惊。他不知这男子是何时拔出的短刀,明明刚才一直在院西。“难道刚才……”他心中暗想,目光却始终不离男子半寸。
“哈哈哈……”男子一阵阴笑,道,“想抓我夏御恒,痴心妄想!”说罢,一闪而逝,纵身上了房顶。
谢金默长吁一口气,吓得腿直哆嗦,赶紧坐下。只听外面一阵风声,一个人影一闪而至,谢金默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左圣使李正淳。
李正淳疾声问道:“人呢?”谢金默忙指指屋顶,未及吱声,李正淳已经纵身上了房顶。
此刻夜已深,很多人已经进入梦乡。月光洒在屋顶,仿佛落了一层霜一般。远处一个人影在屋顶飞奔,一会跳到墙头,一会跳上房顶,起起伏伏,仿佛鬼魅一般。忽然后面又出现一个黑影,跟随前一个人影,上上下下,紧追不舍,仿佛黄大仙追老鼠般。两人一路从镇东奔向镇西,在镇西河畔桥边停了下来,一个站立桥西,一个伫立桥东。月光照射下,桥西男子的光头,宛如水晶球般,锃光瓦亮,他便是夏御恒。伫立桥东的男子薄唇紧抿,怒容满面,他便是李正淳。
“哈哈哈……”夏御恒一阵大笑道,“阁下是神龙教左圣使还是右圣使?”
“左圣使李正淳!”李正淳目光如炬地盯着夏御恒。
“哦,原来是足智多谋的左圣使!失敬了!在下之所以让你追上,是想到两个俗语,想送给阁下:‘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夏御恒冷嘲热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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