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什么地方去了,在分数下来之前。骆平阳干脆自己一个人走开了,脑子里还在想着写中篇的事儿,漫无目的地溜达。
青砖瓦房啊,湿泥地,老槐树啊,知了猴。靠,老子的青春,青春期,就留在这里了。我特么怎么就爱不起来什么母校呢?
不,还是爱的。一个个同学的成长,一位位老师的付出,起码,是让骆平阳感觉心里踏实的,平静而又时时张望和悸动的。这儿当然不是家,但也容纳了无论什么样貌的自己,这里的人们也都不是亲人,甚至连朋友也不是,但自己并不是一无所获,某位老师的欣赏和偏爱,某些同学的亲近和友善,都是支撑自己成长和发展的资源。比如,骆平阳能写小说,怎么可能与读过的那些书没有关系,那些书恰恰都是在这儿读的,连同所有的思考和思索,开悟与明了,统统都是。骆平阳知道自己不能带走这里的一切,一丝一毫也不能,包括曾经的莫名其妙的情愫。
也不能期冀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了,因为,今天其实就是一次较为彻底的切割。
麻蛋的,怎么还感觉到有一点儿不舒服了呢?
等分数下来了,得去荣老师家一趟,不就可以再欺负荣素云那个小丫头了吗?嘿嘿。
从荣素云小丫头就想到,还是年轻好啊。也不对,好像自己也不是很大。但骆平阳每次看到比自己小几岁的小男孩小女孩,总觉得很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天真烂漫,特么的谁不想啊!
偏偏自己,要操心的好像总是那么多。难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谁特么想早当家?
初中在农村的一个破学校里厮混,学来学去还是不明白,真的是浪费生命。骆平阳自己不能任由光阴虚度,就自己去找堂哥说,求他帮自己转学到集上的中学。那年十三岁。
谁知道大部分老师还是半死不活的,那个中学也同样没有学生考取过正经中专和重点高中,日。骆平阳一肚子气特娘的没地方出,这难道就算是自己的路到头儿了吗?
没有像样的师资,没有可看的资料,没办法骆平阳只能是和要好的同学一起背书,背了语文背数学,背了数学背理化。谁特么见过背数学的?不是没有办法吗?
回家过年时老娘问上学咋样儿,骆平阳悲鸣,那个中学也不行,好几年就没谁考上过啊。老娘说,那就从你这儿开始啊!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那就从自己开始。说的轻巧,实际上呢,有那么容易?容易的话,之前就没有用功的学生?就没有过聪明的学生?
好在中考还不错,超过了中专分数线。
老爹这时候如梦初醒,立马给骆平阳选了高中,地区一中。省重点高中。
然后,没有通知,任何通知都没有。就扯特么的蛋!
等啊等啊,真的等不到了,十月份都过去好几天了。
挤挤挨挨地找人到县一中走后门儿,我特么那么高的分数走后门上县一中!就日了狗了!
妈个嘚儿的,高考开始要考英语了!我特么英语认识我可我不认识英语啊!那个费劲儿啊!三分之一的时间给英语操了,结果每次连三十分都摸不着,还得是连猜带蒙!班主任老师凭啥正眼瞧咱一眼?瞥一眼都算他老人家浪费眼球儿,数理化语文考再好都没有球用,人家太知道只有英语好才意味着有前途!
一言难尽哪!
老子这个少年和青春期过的!
好吧,总算是过去了,老子被高考操了两回,上哪儿说理去!
写小说,不是穷到裤裆漏风,自己至于冒险写个逼小说去蒙事儿!
“分数下来了!”“分数下来了,教育局传过来了!”骤然,校园里到处都是大呼小叫,东奔西走,乱的一批!
呃?这就来了吗?
骆平阳不作它想,也收束装容,匆匆往张睿涛老师那里赶过去!
骆平阳的名字虽然不是排在第一个,但分数却是让挤成一堆的学生们大呼小叫的。从前往后看:*号,准考证号码,总分625,政治96,语文117,数学120,英语95,历史99,地理98。行了,北大稳了,骆平阳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张老师终于抬起头了,看看这个妖怪在哪儿。骆平阳笑了笑,对着张老师一个深鞠躬!然后退出人圈儿,退出门口,转身离开。一时寂然。
骆平阳又听到了一阵爆喝。
“这么高!”“我的乖乖!”“太厉害了!”“这个骆平阳数学是满分!”“理科的玛德过来考文科,缺德冒烟儿了!”“啊!——呜呜呜———!”“我今年又完了,玛格比的!”………
骆平阳真的不好意思了,确实是过来欺负文科生了,还是一帮子曾经失败的文科生,连半个尖子生都没有!成绩好点儿的去年就考走了,自己这算是胜之不武吧?
赶紧走!
去哪儿呢?
当然是荣老师家啊。不得去汇报一下吗?他老人家一直担心自己改文科的结果,难道忍心叫他白白担心吗?
那就是自己的不对啊,绝对不能。所以,必须要去荣老师家,不还有个小丫头荣素云可以吓唬吓唬吗?考试成绩咋样儿?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拿过来给我检查检查。嘿嘿。
咦?会不会被理科生再仇恨一回?
陈广辉总分569分,其中数学94分。张百惠512分,数学73分。刘秀华451分,数学38分。稳了,都有了。因为今年的理科本科线是452分,最低备取线是415分。大奶子,不,刘秀华一分之差,本科有点儿悬乎,但也不是没有降分录取本科的机会。相反,极大概率会被农林医师院校的部分专业降分录取。
其中医药类院校多是中医学院或几个比较偏门的专业,几乎每年都会降分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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