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符白慌忙跑过,浅蓝色灵力流动,两人的情况便被他所知悉。

檀月煌为血气拥堵,剧烈起伏的情绪导致灵力冲击命脉,致使他攻心昏迷。

而檀明则脑中空空,脑浆自七窍流出,已无力回天。

他闭眼为这位父亲默哀须臾,接着便抱起檀月煌往另一侧溶洞快步走去。

将人放在一处像是卧室的洞中石床上。

再次施法将灵力注入檀月煌胸口,欲助其命脉疏通。

可就在他以为此法有效时,檀月煌的命脉却愈发地抗拒灵力流动。

强大的阻力将檀月煌身上的灵力尽数吸干,最后甚至还出现破体毁魂之兆。

“是封印。”

少符白急忙抽回手,他用两指探着檀月煌手上温度,凉如水。

愤懑地看着檀月煌胸口命脉发出的红光,看着他昏迷中露出的痛苦表情。

少符白紧紧攥着拳头,好似想到了什么,但却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这样做。

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拉开了檀月煌胸口的衣衿。

雪白的胸膛露了出来,完全展现出心口那一道刺目的竖眼形胎记。

那胎记此刻正暗暗发着红光,好似一道鲜切伤口正在渗血。

“天枢……你有什么理由说忘记,有什么资格说忘记。”

他强忍着眼里翻涌起的感情,眼眶却止不住的发红。

哆嗦着拉好檀月煌的衣服,变幻出方才欲应敌使用的只淡翠绿洞箫。

端坐在檀月煌脚边的石床沿上。

深呼吸两口,望着洞内幽幽荧光,举箫开始吹奏。

萧声悲凉沧桑,如怨如诉。

幽怨缥缈的声音引得这山洞里所有生灵都绽放出了最美最强的光辉。

所有的生机齐齐投向这方小溶洞里的檀月煌,为他缓和命脉上躁动的封印。

生灵之光,好似星河倒灌,九天垂露。

檀月煌伴着箫声入梦。

梦见自己在一处高高的山上,四周漆黑一片。

好像有木炭烧成灰的味道,天上一轮明月亮晃晃挂着。

风吹过很冷,他又冷又饿,难受地吭哧了几声。

接着有个人走到他附近。

侧头看去,是檀明。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爹看见自己就吐?

那一刻的悲愤、伤感、眷恋齐齐袭来。

檀月煌看着檀明,猛然他却心惊肉跳起来。

因为此时他的脑子里正想着“爹,我是你的孩子,带我回家好不好。”

随即他就见檀明神情麻木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有很多人,围着篝火,那些人见到自己都露出了害怕和厌恶的表情。

与此同时,自己则感受到内心的愤怒,心里想着“都给我去死!”

于是那些人尽数爆体而亡,死得很恶心。

可是他却又感受到了饿,又冷又饿又委屈,于是就哭。

自己的哭声伴随耳畔萧声的一个上扬音阶,倏然将他从梦里拉出。

檀月煌睁开因为哭泣而干涩的眼睛,失神地看着此间溶洞顶的青紫光萤草。

记忆倒灌进他的脑子,刚复生时的事情,他全想起来了。

幼年时与檀明的点点滴滴、与檀子仁的点点滴滴,全都如昨日重现。

泪滑落眼眶,淌进鬓角。

他循声望向小腿边坐着的,苍蓝色衣服的吹箫人。

“我爹怎么样了?他是不是……”

他轻轻开口。

少符白闻声回头,目光温柔如水,漂浮着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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