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何欢笑着附和,没有再跟朱松聊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家常。
聊着聊着就到了监管泉州石井镇的官署。
经了解,何欢才知道监管泉州石井镇官署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具体的职责,跟后世的海关差不多,负责监镇泉州石井镇上的安海码头。
监镇就是字面意思,监督和镇压。
为啥要监督、镇压呢?
因为安海码头是大宋的一处进出口贸易的港口。
大宋的商贾往海外出口丝绸、瓷器等商品,走的就是这个港口。
各异域的商贾进入大宋,售卖各种异域的商品,走的也是这处港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处港口上的利益巨大,盘踞在此处的商贾们,为了争取更多的份额,频频展开你死我活的争斗。
就像是古惑仔争地盘似的,不过其凶残程度远不是古惑仔能比的。
朱松就讲过一个例子,说是朝廷没设监管泉州石井镇衙门之前,石井镇上一个姓沈的商贾和一个姓李的商贾,为了争夺出口瓷器的份额,双方带了足足三千多人在码头上掐架,打死十数人,打伤百余人,最后还是泉州知州请泉州团练使出马,率军将双方镇压了下去。
据说,事后缴获的兵刃多达四千多把,查出的亡命之徒、土匪流寇多达三百余人。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何欢忍不住问。
虽说是双方动用的人手不多,可那是跟大宋大规模用兵相比,跟倭国、高丽等一些小国相比,那可能就是战国纷争,足以载入小国史册的战役。
“泉州知州和泉州团练使将此事禀明官家以后,官家设立了我们衙门。”
朱松道。
何欢略微愣了一下道:“我说的是那个姓沈的和姓李的,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至于说朝廷顺势设立了相应的衙门,这已经成事实了,根本不用问。
朱松顿了顿,陷入了沉默。
许久以后才缓缓开口道:“朝廷罚没了他们一万两黄金,并且让他们将收留的那些亡命之徒、土匪流寇一并交出,这才宽恕了他们。”
何欢恍然。
难怪朱松会陷入沉默,似乎不太想说。
原来是人家花钱卖平安了。
至于说是朝廷罚没的……
朝廷罚没,可不会以黄金做计量单位。
那些亡命之徒、土匪流寇,只怕也是人家主动上交的。
里子面子人家全给了,给的还不少,私底下说不定还使了不少钱。
上下都打点到位了。
每个经手此事的官员都捞足了,赵官家的内库也有大笔的进项,自然不好再为难人家。
不过,看朱松的反应,明显不赞成这种处理结果,但他吃着赵官家的饭,所以不好砸赵官家的锅,还勉强给赵官家挽尊了一波。
将人家送好处、主动认错的事,说成是朝廷罚的。
这其实并不是个例,而是普例。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或许不会帮赵官家好好的治理江山,但他们吃着赵官家的饭,就不会说赵官家的坏话。
即便是被赵官家气得不行,也只会私底下跟家里人抱怨几句,但是在外人面前,大家都说赵官家的好。
赵官家犯了什么错,那也不是赵官家的错,他们会努力的将错推到赵官家身边的奸臣、佞臣身上。
有时候奸臣和佞臣背的太多,背不动了,他们还会往忠臣身上推。
主打的就是一个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赵官家没错,或者赵官家只是被奸人蒙蔽了。
所以仁人志士在山河破碎的时候,都不会去埋怨赵官家,他们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有奸佞在作祟,将奸佞除掉就好了。
“何权知,我们到了。”
进了官署,朱松停下脚步,介绍起了官署内的情况,“我们衙门一共有三间衙舍,一间是存放文书用的,一间是我们坐衙用的,一间是我们歇息用的。”
何欢依照朱松的介绍看了看,确实是三间房子。
一间正厅坐衙,两间耳房存放东西和休息用。
看着挺寒酸的。
“请随下官来。”
说着,朱松带着何欢进入正厅。
正厅内堆放着几处桌椅,其中位于东南角的一处,坐着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着从八品下的官服,正在处理文书。
“赵执事,上官到了。”
“那个毛还没有长齐的上官?”
被朱松唤作赵执事的五旬壮年,头也没抬,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何欢看得出来,对方对他这个上官,很有意见。
“子长!”
朱松沉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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