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民瞻眸中一片厌恶,他自小生长在宫里,对女人邀宠的手段再清楚不过,在苏灿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就瞧出了对方的意图。
他费了很大力才忍住了直接将那女人踢死的冲动,甚至没有当面拆穿她,只是不想因这么个东西打了绵绵的脸。
枉绵绵一向待她亲厚,却起这种心思!
一边挑拨他和绵绵的关系,又一边想借着绵绵往上爬。
不知是她自作主张,还是苏执玉夫妻二人的意思,若是后者,苏执玉这个官就别当了!
纵然被气得脸都变形了,但踏入紫寰殿那一刻,他瞬间换上了温暖柔和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提,如往常一般和阮绵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逗弄儿子。
快满月的小皇子张开了些,胖了些,红红的小脸如今白嫩嫩的,眉眼像齐民瞻,鼻子和耳朵像阮绵。
齐民瞻抱着圆头圆脑的儿子,口中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小皇子似能听懂,濡湿的小嘴巴朝他吐奶泡泡回应。
阮绵去净室清理干净奶渍,又换了身衣裳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一暖,当初这厮那么不着调,如今倒是位好父亲。
午睡醒来,齐民瞻要与朝臣议事,临走前对阮绵道:
“当年你及笄,我准备得有些仓促,那块鸽血红打的首饰都扔掉吧,待我再送你更好的。”
这种事他不好说出口,但他相信,以绵绵之聪慧,他不必将话说明白。绵绵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她也一定能处理好此事。
闻言,阮绵怔了一瞬,随即笑着点头: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
看着齐民瞻远去的背影,阮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这厮不会无缘无故跟她提起那块鸽血红。
她记得今日苏灿便是戴着用那块宝石打的耳饰,难道被那厮瞧见了,但也不至于让他那般厌恶,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今日是紫荆去送的苏姑娘?”
春芽道:“回娘娘,正是。”
“将她喊来。”
片刻后,春芽领着紫荆进入大殿。
待她行礼后,阮绵直接问:
“说说今日你送苏姑娘出宫,都发生了什么事?”
“回娘娘......”
听完紫荆的讲述,阮绵只觉心中一片冰冷,她一直无比珍视的好姐妹竟觊觎她的夫君!
“春芽,将我所有鸽血红首饰找出来,送去苏家。”
一个时辰后,春芽抱着一匣子精美的首饰来到苏家。
“皇后娘娘说,既然苏姑娘这么喜欢这鸽血红首饰,这些都送你,便当全了一番姐妹情,至于其它的,就别想了,日后也不会再与苏姑娘相见了。”
苏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
“什么?她当真要做得这么绝?”
她满心愤恨,却又无处发泄,此事一旦传开,她的名声算是毁了,她还会受爹爹和阿娘的惩罚。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一头雾水,原本再要好不过的两姐妹,怎么闹成了这样?
她看向春芽:“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春芽乃宫中从三品女官,自然当得起周氏一声“大人”的称呼。
春芽面无表情:“其中原委,苏夫人还是问问令嫒吧!告辞!”
听了春芽的话,又见女儿那惶惶不安的神色,周氏纵然满心疑惑也只能暂时压下,强颜欢笑一路将春芽送上轿子方回。
第二日,周氏入宫。
“臣妇不求娘娘原谅她,只望娘娘莫因此事气伤了身子。如今我们已经决定将她送回梓里,托族中人为她寻门亲事,不会让她再扰了娘娘清净。”
阮绵将跪地的周氏扶起:
“姨母这话言重了,她本性不坏,想来是接连受挫,一时迷了心窍,日后姨母多加教导,相信她能想明白。
姨父故里实在遥远,她一个人,你们安能放心?便让她留在京中吧,早些寻个合适的人家婚配即可。”
周氏感动不已,不住叩谢皇后大恩,并保证一定会好好教导女儿。
齐民瞻知晓后,对妻子的做法很是赞许。
绵绵令春芽去送首饰,不仅有警告苏氏之意,还有试探苏家夫妇的意思。
若苏家夫妇默许或维护苏氏之举,绵绵将会彻底放弃这份亲情,如今苏家做出了让她满意的决定,她再略略施恩,便能让苏家感念不已。
不愧是十岁便掌理家业的掌家人,恩威并施,将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
之后,夫妻二人谁都没有提过此事,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但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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