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卢生、侯生三人一袭素衣,站立于楼船甲板上,向岸上的皇帝将臣作揖道别。岸上君臣回礼,在众人注目下渐行渐远。徐福内心复杂,走向他难以掌控的未来。
嬴信问李斯道:“师傅,他们这一走,一月之内能回到咸阳吗?”
李斯叹息道:“唉……只怕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何?”
“这三人必是求不到仙药,这是准备逃命了。”
“既然逃命,徐福为何要带三千童男童女还有百工去?这岂不是增添累赘吗?”
“禀公子,臣听闻过徐福所谓的扶桑岛,位处大海极东处。但那并非仙人福地,而是一片荒芜之地。徐福带人、粮食谷种去扶桑,恐怕是要开荒定居。”
“那为何要带童男童女去?童男童女又不能种地开垦。”
“若是徐福一开始便求三千壮年男女与他同去,陛下必然见疑,童男童女却可慢慢成长。所携带的百工一为修建房屋,二便是耕田种地以抚养这些童男童女。”
“此计甚为阴毒,卢生、侯生这二人难以望其项背。”
上百艘访仙楼船顺着渭河汇入黄河,一路向东,抵达齐地。卢生、侯生二人忐忑不安,不愿与徐福同行。
卢生道:“徐福,你果真要去扶桑为皇帝陛下求药吗?”
徐福道:“你我皆心知肚明,哪里有什么仙药?如有仙药,我们早已自己服用。”
侯生道:“那你还决意去扶桑?”
徐福道:“唉,事到如今,我等术士耗费国帑求不到陛下所需之仙药,陛下必会清算我等。倒不如远遁海外,尚可保全一条性命。”
卢生道:“在下曾闻,扶桑岛海面波涛汹涌,常有海怪出没,专食生人……”
“是啊,况且扶桑岛也只是听人口口相传,并未有人证实他的存在。若是找不到扶桑岛,再为海怪所食……”侯生说了一半,身体不自觉得颤抖。
徐福道:“那听二位的意思,是不愿与我同行了?”
卢生、侯生俯身作揖道:“望阁下成全。”
徐福道:“既如此,你们便下船吧。一路珍重。”
侯生先行起身,从船舱内取钱,走到甲板。卢生随后起来,对徐福说道:“阁下若是回咸阳,便说我与侯生皆是溺水而亡。”
徐福瞟了一眼卢生,闭目沉默不语。
二人出了船舱,见船只离岸并不远,就跃入水中。游上岸,二人朝着人群中走去,挥霍从侯生身上所携带的钱两。
在大海上连漂数月,徐福所领的上百艘访仙船队顺利抵达扶桑岛,无一船受损。扶桑岛正如李斯所言那般荒无人烟,甚至比不上百越之地。徐福下船双手合十,闭眼望天,感谢苍天庇佑。
百工长官道:“先生,是否现在修坛求药?”
徐福道:“不必筑坛,你们要多建房屋,我们不回秦国了。”
百工长官惊愕道:“什么!不回秦国了?”
徐福道:“你还要回去继续忍受秦国的苛政吗?纵然回去,时间已然过去一个月,我们亦难逃罪责。”
百工长官道:“可我一家妻儿老小都在秦国啊!”
徐福道:“你回去也是与他们同死,倒不如先苟全自己一条性命。”
在徐福的苦心劝说之下,百工长官连同访仙船队的所有人都放弃了回秦国的念头,在扶桑开荒扎根。
十五年后,徐福率领秦人击败扶桑岛的原住民。又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徐福与秦人的后裔在扶桑岛建立王国,凭借大海,与中原断绝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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