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山这时才看向倒在陆肆怀里的林初一,眼中闪过一抹深色。
杨长老赶忙给林初一把了脉,好在只是有些气血翻涌并未受什么重伤,这才松下一口气。
“楚远山,你教的好徒弟!”杨长老看着楚远山斥道。
“师兄教训的是,息山自小心性坚韧,没想到一朝走火入魔竟做出这种事来!是我的失职,我必定好好罚他!”
杨长老听他言语间避重就轻,显然是要袒护严息山,直接被气笑了,“好啊!楚远山你好的很!”
“但我已经联系了执法堂,就不劳师弟亲自动手了,一切按宗门律条判罚!”
楚远山听了杨长老的话面色一沉,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给他面子。
杨长老用灵气给初一疏导了一番,将翻涌的气血平息,又给他喂了颗药,见初一醒过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了。”
初一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热。
执法堂的人很快到了,见牵扯到宗主和大师兄一时犹疑,只说去执法堂由长老来评断。
初一换了身衣服,在杨长老他们的陪同下一起往执法堂去,路过楚远山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楚远山神色阴沉地看着他,他赶忙回头跟上杨长老,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到了执法堂后,执法长老问起事情来由,谁知严息山突然就跪下了。
“长老,此事是我不好,我这几日修炼出了岔子,本想着许久未见师弟去看看他,谁知一见师弟竟神志不清做出这种事来!”严息山言辞恳切,明明是做下龌龊事的人却好像光明磊落,“弟子认罚!”
这会天已蒙蒙亮,有些弟子听闻了消息,凑在执法堂外头围观,听了严息山的说辞不少人都信了。
“这谁不知道林初一喜欢缠着大师兄,说不定是故意勾引然后倒打一耙呢!”围观弟子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胡说什么呢!有本事站出来说!”江红练看着人群怒斥一声,想找出说话之人,只是那人混在人群中无法分辨。
“安静!”执法长老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转头问林初一,“你来说,怎么回事?”
“禀长老,弟子今天刚回院子就被大师兄按住,欲行不轨之事。”初一低着头答道,严息山避重就轻的说辞初一没法反驳。
“如此,这事情也已明了了,既然是息山的错,便按宗门律条来罚吧。”楚远山开口道。
“分明是林初一蓄意勾引,凭什么罚大师兄!”人群中一人说道。
江红练上前把那弟子揪了出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说这种话有证据吗!”
“我……我亲眼看到的!”那弟子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我以前去清云峰给大师兄送月例时,亲眼看见林初一进了大师兄的院子,一夜没出来,还……还发出那种……那种不知羞耻的声音!”
众弟子一听炸开了锅,林初一更是脸色一白,他从未想过他去严息山那里会被人看到,还被偷听,他修为不够自然发现不了,但严息山!
林初一看向严息山,只见严息山避开众人的视角冲他阴冷一笑,林初一直觉浑身冰凉,是真的。
“我……我也觉得有可能。”又一个弟子唯唯诺诺地站了出来,“昨晚年夜饭,初一师兄当着众人的面哼了首曲子,那首曲子,我……我曾在人间的青楼里听过,是首……是首艳曲。我原先见初一师兄就有些眼熟,听了那首曲子想起来,几年前我曾经在青楼见过初一师兄,他……他是青楼里的小倌。”
“兴许只是长得相似罢了!”江红练反驳道。
林初一听着他们的话如坠冰窖,他并非视名节如命之人,楚远山他们平时如何羞辱他,他都可以反骂回去。
但现在不一样,他面对的是这些单纯的弟子们,甚至不久前他们还毫不掩饰地表达过对他的亲近喜爱。这些单纯就如同一面镜子将他的不堪丑陋照得原形毕露无处躲藏,可那些不堪的过去,容不得他反驳。
即便他不甘不愿,但事实就是事实。
“那初一师兄你来说,我说的可是事实!”那弟子将矛头直指林初一,众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了他。
“当然不可……”
“是事实。”
江红练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初一。
林初一偏过头不看他们,“我确实出身青楼,但我从未勾引大师兄。”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我当时在院外听的真真切切!你们分明就是在行苟且之事!谁不知道你平日就喜欢缠着大师兄!定是你蓄意勾引!”
初一颤抖着抬手,拉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红点,“这是宗主亲手点的守宫砂,这个证据,够了吗?”
他从未想过,这枚一直被他视为耻辱的守宫砂,竟成了他唯一能拿出的证据,他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楚远山此时必定十分得意,欣赏他落魄不堪的模样也是那人的恶趣味之一。
江红练看着那朱砂和胸口处其他青紫的痕迹,双眼一红冲了上去,把林初一的衣服合上,冲着那还想说些什么的弟子吼道,“你就知道要证据!你的证据呢!我还说是你勾引大师兄不成故意栽秧给初一师兄呢!你倒是给我个证据啊!”
“你!你!”那弟子没想到江红练会这样倒打一耙,一时语塞。
“没证据你在这污蔑人!”
“够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执法长老出声结束了这场混乱,“与今晚之事无关的不必再多说!严息山身为大师兄不以身作则,反而侵害同门,念其初犯,按宗门律条,当处三十鞭刑,三年禁闭,你可认罚?”
“弟子领罚。”说完严息山便自行去领罚了,路过林初一时还看了他一眼,被江红练狠狠瞪了回去。
事情告一段落,围观的弟子也大多散去。
“既然了结了,我便回去了,各位师兄告辞。”楚远山正要走,却被杨长老喊住。
“师弟留步,我看初一在剑修一途上确实没什么指望,识药上却有些天赋,不知师弟可否忍痛割爱,让他拜在入我门下,随我研习药理。”
“师兄,这不合理法。”楚远山婉言拒绝。
“什么理法不理法的,哪有孩子一辈子的前途重要。”杨长老拉过正要走人的执法长老,“再说了,你给初一点守宫砂这事做的实在不妥!”
执法长老听了点了点头,“确实。”
守宫砂是人间用来规训女子恪守贞洁的,带着浓烈的阶级管制和侮辱训诫,修真界讲究修心,对这些人间烂俗多少是瞧不上眼的。
你出去对个女修说让人印守宫砂,能被人追着打十条街,即便是仆人炉鼎也不会用这种东西,楚远山这么做实在侮辱人。
“还有初一那一身的伤……”杨长老还想继续说,被楚远山打断了。
“师兄说的在理,既如此,便按师兄的意思来吧。”说完楚远山便飞快地离开了,他接任宗主以来第一次被如此当众驳面子,再不走只怕连面子功夫都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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