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鬼门的会客厅,其实就是一处挖空了内里的普通山洞,墙壁上挂着几块散发着暗淡荧光的石头,只能勉强照清洞内的轮廓。

阴影中的噬鬼门人,一个个束手而立站在墙边,就像是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骷髅装饰。

坐忘道骰子和法教巫长,就站在这处大厅之中。

巫长还是一身素衣打扮,整个人面黄肌瘦,花白胡子,但跟站在墙角的噬鬼门人比起来,绝对算是身轻体健。

他默默地站在原地,隐隐在思量着什么。

而骰子的变化就大了,变成了一位年轻的书生模样,身材高挑,面皮极好,透出一股饱读诗书的儒雅气质。

可惜的是,有一道结痂的伤疤贯穿了他的整个面庞,似乎再深几寸,就要连整个脑袋都劈下来了。

进门前,骰子自称这就是他本来的面貌,只有参与大事讨论时才会显露,用来体现他的诚意。

“唉,那时我只是一位普通人家的求学书生,与伙伴上京参加乡试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村子正被山贼抢劫。一群读尽圣贤书的人里,只有我一人挺身而出,制止了他们的暴行,结果当夜却被悄悄摸过来的土匪头子,一刀砍在脸上,差一点就被砍死了。”

骰子绕着整个大厅转了一圈后,不知怎得跟一位年轻的噬鬼门人,热情地交谈了起来,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当时我直接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被谁裹着草席,跟丢尸体一样,直接扔到了悬崖下边。满村的百姓,和那群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书生们,竟然没有一人想着救我一下。”

骰子拉着那位年轻噬鬼门人的手,长吁短叹着。

“许是我命不该绝,被树枝拦了一下,没有摔死。我靠捡食地上的果子,薅绿草青苔吃,硬生生在无人的崖底撑了过来。”

“事后我养好伤,重新回到了那村落中,你猜怎么着?竟然被他们不由分说地,拿木棍草叉赶了出来。”

已经陷入故事中的年轻门人,立刻气愤地握紧双拳。

“大哥,这村子在哪,老弟我立刻去把他们屠了!救命恩人,不以礼相待,就已是不仁。现在居然还敢把恩人赶走,这又是不义。人活在世,靠的不就是一个将心比心吗,不仁不义者,猪狗不如!”

“说得好!好兄弟,你说猪狗不如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

“没错,该杀!事后我重新潜回他们的村中,花了整整五年时间,骗得整个村子的人互相残杀,最后用一捧大火中烧成一片废墟。但自此我对人性万念俱灰,这才创立了坐忘道,只为惩处那些不仁不义的坏人!”

被同门长老拽到一旁的年轻修士,已是眼中含泪,估计再多聊一会,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坐忘道了。

巫长翻了几个白眼,也同样把跃跃欲试的骰子拉了回来。

他对于骰子的故事,连一个标点都不相信。

什么乡试去京城,什么京城遇土匪,还吹嘘自己建了坐忘道,简直是故意露出一堆破绽,等着让人来吐槽。

不过骰子的聒噪没有持续太久,厅中唯一的两扇石门,缓缓向着两侧打开。

借着洞外惨绿色的光芒,能看清来人是位手足皆化为白玉材质的骷髅人身,五官深深内凹,两只浮在眼眶中的黑色眼珠,看不出一丝人类的情感。

那外露的躯干中,有一化成茧状的物体附着在脊骨之上,如同白骨修士那曾经存在的心脏一般,按照某种规律,一涨一缩,发出淡淡荧光。

巫长和骰子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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