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弹就是一个月,直到某一天清晨,他被街道上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吵醒,偶然支开窗棂,却正好见到一袭红衣尤为明媚地从他眼前疾驰而过。

那骑在马背上的少年一身稚气未脱,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眼中若有星河,浑身上下全然透露着一股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气息。

那一瞬,他看的有些失神。

如果自己的爹娘还在,他或许也会和眼前这个少年郎一样吧。

“小公子,这是我家新出的蜜枣糕,你尝尝,可甜呐,保证王妃吃了还想吃!”

“还有我家新出绫罗纱,不管是做衣裳还是做床帘,都好看的很,小公子进来看看?”

“诶诶诶,你们都别跟我抢,我家的话本又出新的续集了……”

那骑在马背上的少年被一众百姓拥簇在中间,烈马一扬蹄,宫煜就被拦在了半路之中。

他笑着冲四周的热情好客的商人小贩拱拱手:“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下次一定,今日暂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

说着,宫煜就扬起马鞭,还未等他手中的马鞭落下,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便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驶来,将宫煜仅剩的路挡的一干二净。

温白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身上,那人一身华服,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一看就是京城里某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

果不其然,宫煜一看见此人,脸上的笑容顷刻敛起:“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在身旁侍卫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右手中还盘着两颗核桃,闻言不由扯起一抹笑容:

“本殿不知这京城中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连咱们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世子殿下都惊动了。”

宫煜勒马而立,只是略微低了下头,便算作行礼,他垂眸睨着眼前之人,声线也凛冽了几分:“护国之事,还请太子殿下让道。”

太子微笑着往前迈出几步,上扬的眼尾中皆是挑衅、凶厉:“我乃太子,坐镇东宫,见储君不拜,这就是你们靖北侯府的家教?”

“本殿素来听闻靖北侯在未受封之前,不过粗人一个,甚至还当过马夫,他自己不懂礼教就算了,怎么教出来的儿子更没教养,当真是丢了我姑姑的颜面。”

在皇家,皇权为天,太子是当朝陛下最中意的儿子,太子损了脸面也就等同于丢了皇帝的脸,若是靖北侯或许会就这么忍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偏偏他今日惹到的是宫煜。

是鹿相国唯一一个不是皇子,满月礼却以皇子之礼相待,是当朝长公主捧在手心里宠,是靖北侯戎马战场几十年唯一诞下的孩子,是整个鹿相国的天之骄子。

旁人说他狂妄,可他有狂妄的底气。

纵是他今日将太子揍成猪头,他娘也会夸他打得好。

如温白所料,宫煜果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袭红袍被烈风刮的猎猎作响。

“你再说一遍。”

宫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目光冷峻地盯着太子。

太子向来看不惯宫煜在京城里嚣张跋扈的姿态,他可是太子,他所到之处才不应该是百姓齐聚一堂,欢呼声,喝彩声响彻一片么?

为什么这些好处最后都落在了宫煜的头上?

每每与他并肩出游,太子永远都是被忽略的那个,可他不甘心!

太子定了定心神,忽然仰天大喊一句:“你叫我说我就说啊,本殿不要面子么?”

“你要是个男人咱们就去那里面比!”

太子指了指右手旁的浣花楼,下巴抬起:“我听闻这楼里最近新来了名琴师,弹琴甚是难听,不如我们便比谁能在那名琴师手中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宫煜扭头朝浣花楼望去,正好,温白的目光也向他移来,两人视线蓦地相撞在一起。

“好。”宫煜眼帘颤了颤,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吃瓜吃得正起劲儿的温白:“?”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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