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火车缓缓驶入北京站,蒸汽弥漫。

这趟列车从东北方向而来,只用来运客十余人。

众人下车,为首者,戴着一顶瓜皮帽,步伐沉稳,目光锐利。

只有看向怀中,正熟睡的八岁女儿时,才掠过一丝柔情。

站台之下,一群人已等待良久,虽着便装,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群人出自行伍。

“宫教练,大帅已经等您很久了,您不来,他不肯睡。”

宫教练反而道:

“怎么,他打赢了战争,马上要当陆海军大元帅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

众人面面相觑,现在还敢在背后非议张作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大宗师了。

两年前,张作霖慕名邀请宫宝森任职奉军。

可被宫宝森一口回绝,他看不上张作霖。

张作霖土匪出身,只认利益,头上的军帽,不知道染红了多少进步志士的鲜血。

最后张作霖以宫家威胁,宫宝森无奈,也出于对东北维稳的考量,只好出山,任职东三省巡阅使兼奉军总教练。

实际上,他更多做的是保镖的活,两年间,多次保护张作霖化险为夷。

感受到了凉气,宫宝森怀中女儿揉揉眼睛,醒了过来,见到这么多人,连忙从父亲怀中挣扎着站在地上。

粉雕玉琢的小脸,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一切:

“爹,这里就是京城吗?怎么和咱们家那边没啥区别啊。”

宫宝森叹了口气:

“国运不济,民生自然多艰。”

此时,只有八岁的宫若梅自然听不懂这些话,只是道:

“爹,我想看戏!”

“好,等我忙完,便带你去。”

随后,一群人坐上车,去往元帅府。路上,还差点撞到段小楼。

段小楼连忙闪避,又看了汽车几眼,现在的汽车可是稀奇货,十分少见。

等他回到戏班后,天色已然微亮。

程蝶衣睡着的眉头一直紧皱,直到段小楼回来后,才舒展开来。

第二天一早,段小楼顶着个黑眼圈,和师兄弟们继续练功。

京剧四功:唱、念、做、打,无不需要大量时间去练习。

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番......咳咳。”

关师傅非常疑惑,段小楼唱起《霸王别姬》,比起之前的水平,高了不止一筹。

可其他剧目水平却下降的一塌糊涂,连《四郎探母》都唱上不去了。

他又想起昨天的事,默默攥紧了手中的活儿。

段小楼暗暗叫苦,其余剧目段子,他完全不会,“小番”这个还是上辈子看综艺才知道的。

就在他快兜不住的时候,那坤终于现身了。

关师傅连忙上前:

“那爷,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有贵客上门!”

那坤依然神色倨傲,昂首挺胸,只是看向段小楼时,才佝偻了一下,又隐隐卖了个笑。

这两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段小楼看在眼里,不禁想问问他,是如何练到切换自如的。

这一切也被程蝶衣看在眼里,他就在段小楼的身后。

“我今儿上门没别的意思,张公公的堂会,我讨了个订戏的苦差事,这不,我一下子就想到您了!”

还没等关师傅搭话,那坤又道:

“我昨天看你们这霸王水平不错,不知敢不敢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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