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传来空乘纯美式发音的提醒,飞机正在下降,并将在30分钟后抵达费城国际机场。
默君掀起真丝眼罩,打开遮光挡板俯瞰稀薄的云层下节次比鳞高楼,在夜色中闪烁着纵横交错的光影。
她突然觉得口渴,将桌板上透明玻璃杯里的清水一饮而尽,杯子的颜色与形状,与临行前言子夜摔碎的那只八千代星海烧造玻璃杯形似。
‘’我不能跟你去美国陪读,你是不是很开心?”子夜斜倚在房门边,盯着她忙碌地收拾行李箱的背影,原本家里的保姆想上前料理,却被默君拒绝,自己整理收纳才有手位,假手于他人总是丢三落四,细枝末节的部分总也照顾不周全。
直到她“夜会”林臻东返回G城,看了子夜递给她的诊断书,她才知道子夜近半年神经性头痛发作频繁、势力衰退加速的根因——
“谈不上开心,我惟愿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每个人都可以平安顺意、无病无灾。”她头也不抬,在衣柜与行李箱之间来回忙忙碌,完全是敷衍的语气。
玻璃杯突然摔落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泛起细小的泡沫,她被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到,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用力攥紧,狠狠拖拽到他怀里。
她清脆的惊叫和玻璃一起碎裂在空气里,她抬头,一脸倔强、毫不畏惧地直视子夜的眼睛,他那双微微发灰的的眼睛,金棕色浅瞳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霾,脆弱得的好像要化为乌有。
而他眼里的何默君,眼神里多了几分成熟风韵,眼波流转间潜藏着若有所思的恍惚媚态,身体也不像之前单薄纤细,丰腴有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整个人就像是一颗半熟的果实,诱人而又充满内涵。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默君神色淡定对他坦白:“”对!就是你预想的那样,我跟他睡了,还是我求着他……”
“………”
“你要受不了,随时可以退婚,我都无条件接受,甚至你想索要赔偿,都没有问题。”
“你觉得我会在乎钱?”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所以,只要你同意退婚,同我退回到原来的关系,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你休想。”
“Chris,我真的、不太理解你的脑回路,到这份上你都不想放手,我觉得没必要再反复强调了,反正我不喜欢你,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法模拟想象作为你合法妻子的样子。”“反倒是我再问你哪个重复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我,以你的资本,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儿又得不到呢?”
“不行!除了你,就是不行!”
“Chris,其实你并不是非我不可,不是嘛?你对我的执念,无非是长久以来习惯了被服从、说一不二的权威感,被反复挑战、拒绝甚至推翻。你就是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子,容不得任何一点反抗!”
“对!既然你都知道,所以就不要在妄想退婚!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可能!”
“就算我跟别的男人睡,你也OK?!"她挣开他的手,双手摊开,丝缎睡裙的领口斜开,露出一截锁骨,锁骨上印着的鲜红吻痕,如同初春雪地里飘散的樱花,看在他眼里格外刺目。
“我跟他、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我这一去,天高黄帝远,手脚都长我身上,你也不可能像在这里一样,时时刻刻用你的人脉、眼线来监控我,不如趁早退婚,你我都自由。”
在那一瞬间,默君看到了子夜眼里闪过的一丝犹豫与迷茫,但转瞬即逝。他盯着她洁白的锁骨上片片的吻痕,还有她漆黑的长发,她的脸上有一种情欲的创伤和妖冶。
他冷笑一声,依然沉默着不说话,默君自知他的冷静与自持,是在名利场上见惯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的机关算尽中练就出来的,自从上次他试图强吻她,被她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后,子夜就再也没有对她用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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