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有为处的提醒不过是一步闲棋,对方不但是自己目前能接触到最具有社会资源的人,同时也是母亲多年的好友,一是能拉一把是一把,二是他也想在其中借势而起。
不管如何,且待时间发酵吧。
一边剔牙一边骑车,张彻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
宴席虽好,后世却已经吃惯了,还是想念母亲昨天烹制的黄焖桂花鱼和汆烫豌豆苗,他当场连干了两碗米饭,吃得心满意足。
真好,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吃不胖体质;真好,老妈年纪没上去,调味水平还在。
后世生过那一次大病,他的体质就改变了,体重屡破新高;母亲年华老去,在他离家后平时和父亲两人居住,做菜越发敷衍,调口也为了保护内脏健康而少放油盐,所谓妈妈的味道在挺早的时候就已经与他告别。
七月流火,暑意尽消,张彻骑着熟悉的座驾,快速来到了南溪河岸,然后乘着河风悠然骑行。
三三两两的老年人聚在道路靠河一侧的黄葛树下,就着光滑的树池花岗石围坐,有打长牌的、也有下象棋的,这幅景象倒是许多年没变,即便南溪河岸翻修了又翻修、改造了再改造,小老头老太总能找到适宜的场所娱乐。
正在骑行的座驾,在毕业后很快蒙尘,甚至被盗许久、都不知它是何时消失的。手里翻盖的诺基亚,虽然抗造但不防盗,似乎还没用到毕业就被人偷了。
想起昨夜的《诛仙》网游,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玩一款现实游戏,穿着过期装备骑着老款坐骑回到了1.0版本。
版本更迭,偷走他手机的小偷这个职业很快就会消失,继而消失的还有磁带商、音像店和出租车司机,取而代之的是万物互联、无人驾驶,日新月异的变化甚至会让人有那么点无所适从。
老版本也许画质低劣、玩法初级,但有一帮头像都还亮着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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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到一中门口,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了被三五人簇拥着的贺晓婷,那天来教室分发社刊的高一年级学弟也在。
没急着过去,对方没催他就表示时间没到,慢悠悠停车锁上后,张彻走到了校门口的邮亭旁。
这座深绿漆的邮亭,承载了他高中岁月的不少课外娱乐时光,邮亭外斜着两把老木长凳,柳尧扭着肥硕的大屁股跟其他几个男生挤在上面翻着杂志,唐昊站在一旁随意浏览着邮亭货架上陈列的报刊,似乎也刚到不久。
侧身瞄了眼,柳尧看的是新刊的《萌动漫》,塑封已经被扯掉,显然是付过钱的——不然老板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大摇大摆坐在长凳上看。
只见他圆圆剪着短发的脑袋上同样顶着个方正黑框眼镜,看上去憨憨的,专注在杂志里、嘴边荡漾一丝笑意。虽在秋天,那肉肉的脸颊上还是泛起了一层细毛油光,丝毫没察觉到死党到来。
有点恶心了,老柳。
张彻没出声打扰,唐昊提前发现了他,跟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似乎还是觉得装逼的需求暂时大于娱乐性,在《今古传奇武侠版》和《青年文摘》中暂时选择了后者。
看着他付钱,张彻撇撇嘴也没说什么,知道最多明天或后天这本《今古》也会被他买掉,毕竟这哥们一直不怎么缺钱。
“你俩来得倒早。”
见柳尧还没发现自己,张彻先开口打了招呼。
“我本来吃完午饭就要出来,被我妈使唤刷了碗,不然下午估计还出不来,她今天没什么事,在家里休息。”
唐昊付过钱把杂志别在怀里,慢慢走过来笑道。
他后世一直不胖的体质在这时就已充分展现,高高的个子比张彻还冒出半个头,在川渝已经达到了少见的一米八三,瘦削的身形披着校服像根晾衣杆子,搭配上那光头刚冒出的一截青茬子,少年感满满又有点滑稽。
唐昊的母亲是女强人模版,在南安市下面的山塘县担任副县长,对独子的要求很高,自己又抽不出什么时间来管他;父亲在教育系统担任有职务但不高,在其母面前常年保持谦忍,但也没太多时间耕耘家庭。
所以唐昊一直在“刻苦学习回应父母期待——有钱有时间堕落好爽——刻苦学习回应父母期待”这个循环里反复横跳,性子深处也有着一丝自矜,再不济也不能在父母常年的应酬里被拉来做反面典型,又时常忍不住堕落好爽,毕业后的人生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
“我跟家里说下午有考试,就没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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