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已经是午夜,天地间冷得如同冰窖,这个时候依然还在外面行走的,除了如疾隶这样的人以外,其他人或可曰是不正常的。

疾隶看到了帐篷前面晃动的人影。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的腰有些弯,一双手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只有火柴头大小的红色冰珠,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锹,正在清除帐篷四周的积雪。

那些红色的冰珠随着双手的抖动不停地掉落,有些落到刚刚露出的冻土上,发出清脆的爆响之后弹跳起来。

冰珠不断地从手背上涌出,不断地掉落。

疾隶的脚步声叫男子停下手。

“小哥这是从哪里来?”男子看着疾隶,并没有惊讶的样子。

疾隶不说话,用手向身后的雪地指了指。

男子扔掉铁锹,走进帐篷。

没多久,一块冻成了冰坨状的肉丝菜团子被递到了疾隶的手里。

和大辽不同,大敖人早就已经知道把各种蔬菜混杂在羊肉里做成美味,吃饭时每人一碗羊骨汤,就着肉丝菜团子,味道极其鲜美。大敖也有粮食,只是实在是太少,平常人家根本不可能以那些稀有东西作为主食。

疾隶不说话,用手向身后指,便说明他是走了很远的路,需要帮助。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敖人,疾隶当然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得到一顿饱饭。

羊汤早已经凝结,在黑乎乎的碗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上面凝结着一层足有鞋底厚的黄色油脂。

虽然如此,疾隶还是觉得这要比在萧约的毡房里所吃到的所有菜肴更加可以果腹。

“小哥要去参加大试?”男子拿起铁锹,一边继续清除积雪,一边随口问道。

“只是不知道我到时大试是不是已经完了。”疾隶回答。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距离大试还有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都城还有多远。

“应该不会。”男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老哥不去?”疾隶看着他手背上依旧不断形成的冰珠,问道。

这种寒冰武器疾隶以前曾见识过,知道也是大敖人特有的武器之一,和自己的霜剑一样,只是催动的时候需要更多的力量,而射出时候的威力也更加巨大,也更加令人难以防御。

男子停下。

“我们不比你们年轻人,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想法,谁做国主对于我们都一样。”

“你的儿女也不去?”

男子嘿嘿一笑,道,“我可没有那福气有男丁,只有一个女儿,整天在外面疯耍,这不,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疾隶点头。

他知道男子所说的话的含义。

在大敖,男子在家里牧羊种田,而女孩则整天漂泊在外,这当然也得益于这里的女权律法,女孩在外面可是可以肆意横行的。

喝掉了最后一口羊汤,疾隶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

“老哥,我身无分文,要不留下来给你放几天羊吧?”疾隶懂得这里的规矩,行路人得到照顾是理所应当的,而回报帮助自己的人也是天经地义的,除非施助的人拒绝,否则不思回报,是要被国主惩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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