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砚看着玄枫,眸子清冷,“怎么不说了?”

玄枫抿抿唇,他着实觉得没说的必要啊,“要您定夺那女子生死。”

他虽不知书信内容是什么,但却觉得玄翼此话,委实问的荒谬无脑。

至少以他看来,主子已没有半分对赐婚的抵抗与不满。

北辰砚看着玄枫,玄枫垂着头。

片刻后,书案上那封书信被捻起,置于火烛上焚烧了个干净。

玄枫看着火光跳跃,拱手退下,“属下明白了。”

“等等。”北辰砚倏然开口,眉眼冷凝,“告诉玄翼,若再有失职…就、滚回边境。”

“是。”玄枫脚步生风离开。

书房安静下来,北辰砚周身却依旧拢着沉郁。

阴差阳错也好,蓄意设计也罢,只要来了,那就是他的人,怎容他人染指。

姜玄祁!

北辰砚眯了眯眸子,唇瓣浮上一丝冷意。

“来人。”

“奴才在。”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厮推门而入,满脸笑容,“主子,您吩咐。”

“怎么是你?他们呢?”北辰砚露出几分嫌弃。

小厮脸垮了垮,“他们都去忙了啊,就奴才闲,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奴才能办好的。”

北辰砚摆了摆手,“出去。”

小厮一瘪嘴,悻悻转身退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后,玄枫才折返回来,脚还没站稳,就被北辰砚唤了进去。

“主子。”

“去查。”北辰砚递出一个纸筏。

玄枫接过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名。

姜玄祁?

他抬眸看向北辰砚,有几分呆滞。

北辰砚,“看不懂?”

“没有,看的懂。”

“那还不去办!”

北辰砚语调一沉,玄枫立即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攥着纸筏出门,玄枫就被挡住了去路,“主子吩咐了你什么,给我看看。”

小厮阿守盯着玄枫手中纸筏目光灼灼,他倒要看看,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妥的。

“安生待着。”玄枫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阿守却倏然出手,直袭玄枫手腕,玄枫回身一个格挡,下一瞬竟将纸筏塞进了嘴里。

“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操什么心,守你的门去。”

阿守满脸挫败的看着玄枫扬长而去,大声嚷嚷,“我已经长大了,早就可以上战场了。”

“阿守。”一女声倏然在身后唤他。

阿守回头,脸上不忿立时转为了笑,“凝香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事交代?”

凝香点点头,朝玄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方才嚷什么呢?玄枫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阿守抿着唇,对主子的事情,一向缄口不言。

凝香也不再问,说明了来意,“婚期临近,王妃命绣房备了几箱子衣物,让二公子闲时试试合不合身。”

阿守小脸皱了皱,“主子忙,怕是没那功夫。”

几箱子衣物,依主子那脾气,会试才怪。

“此乃规矩,让二公子抽些空出来,也要试一试,礼不可废。”

凝香一拍手,门外立时抬进了几个大红箱子,同满府的白幡形成极烈反差,红的刺人眼球。

光是阿守看着那箱子,心里就极为不好受,更遑论同世子爷兄弟情深的主子呢。

“此乃皇上赐婚,务必慎重,决不可让人挑了错处。”凝香转达了北王妃的话后离去。

阿守只得叩响了书房门,“主子。”

北辰砚正倚在圈椅中失神,闻言身子坐直了些许,“什么事?”

阿守推门而入,耸头耷脑,“王妃派人送来了几箱子衣物,让您挑几套合身的,于大婚那几日穿。”

失子之痛,北王妃比王府中任何一人都要悲痛欲绝,可是,她还有丈夫,还有幼子,她不能一蹶不振,要为他们,为王府思虑,以免落人口实。

北辰砚起身出了书房,看着院中那几口大红木箱子,冷峻的眉眼更加深邃幽沉。

一边操持着长子丧事,一边又操劳着次子大婚,北王妃心中该是何等悲怆。

尤其,次子婚事,还是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用来补偿长子之死的遮羞布。

北辰砚负手而立于廊下,良久没有动弹。

阿守立在一侧,也没有言语。

所有悲怆,都在短短数月之间,降临在北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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