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我孑然一身,不介意和你的家族一直斗下去。倘若你以为魔王军攻城后,我就拿不出钱了,那你恐怕得失望了。”杜根开门见山地说道,将手边的餐刀故意推到面前,刀尖对准了内森。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内森察觉到了杜根细小的动作,但是毫不介意,叫来女仆帮自己把肉排切成小块,当着杜根的面喂到嘴里。

“我最近的动作你应该注意到了,你的几个亲戚的财产已经全在帝国银行名下了,这算是个警告吧,我的现金流可比你想象的充足。”

杜根又将叉子的尖端对准内森,推到了盘子前,俨然是谈拢之前不打算用餐的意思。

内森又一次忍不住笑出来:“你看,又急,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凡事太过急于求成,饭都不吃非要谈出个结果,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结果把胃吃坏了,现在连炸鱼薯条都不敢吃。”

他目光锐利,用餐巾轻轻揩去嘴角的肉汁,慢条斯理地说道:“杜根行长,吃的太急,小心消化不良。”

“比如这块肉排。”内森点着自己的盘子,“如果我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在野外遇上了这头猛兽,被吃掉的是谁就不好说了。杜根行长,你得小心呐。”

听上去不过是虚张声势,杜根决定直接挑明:“我不介意和你耗下去,无非是鱼死网破,可假如你现在和我交易,至少你余生还能坐在这里,悠闲地吃肉排。”

“杜根行长,你真这么以为?”

内森的话隐隐地触动了杜根,他有些不安,面前的内森还在大快朵颐,看眼前对方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盘中餐。

杜根不安地思考对手的意图,但在他明悟之前,内森就揭晓了答案。

内森用餐结束,拍了拍手,管家怀抱着几份材料走进了餐厅。

看着那些材料,杜根瞳孔剧烈地收缩,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彻底消退,像是中了邪一样,视线牢牢地粘在了那几份材料上。

那些,是自己质押帝国银行股份的协议,每一份上都有和自己密谈的客人的手写签名。

协议掌握在内森手中,已足以让杜根明白,自己才是落入陷阱之人。

“你说巧不巧,杜根行长的几位朋友前些时间刚和我借过钱,原来是倒手借给了行长你。”

内森说着,将协议一份份在餐桌上排开,展示给杜根,笑着说道:“要收购我的家族,可不能绕开我,不能绕开目前帝国银行最大股东的意见。”

杜根怒不可遏,直接拍案而起,桌上的餐具也跟着震动。内森推开面前的餐盘,满不在乎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杜根。

一时头脑发热的杜根此时冷静了一些,但是心已经坠入了谷底,他明白这是内森从一开始就设好的圈套,利用自己急于收购的心态,反过来套取帝国银行。

杜根明白自己输在了急于求成上,但是他没有办法。自己四年来隐藏意图,如果不是今年被内森察觉,杜根不会如此仓促地准备。

而一旦参与对局的双方,同时察觉到了对手的存在,与实力雄厚的切尔德家族相比,一直拖下去,输的一定是杜根自己。

只是有一点杜根不甘心,他商谈借款时选定的客人,都是和切尔德家族有过节的个体,一切又做的足够隐秘,甚至连自己的秘书,也是当天才知道具体的名单。

现在,杜根才明白内森的恐怖之处,切尔德家族在帝国横行多年,深深地寄生在帝国的每一条血管里,自己无论做的多么隐蔽,恐怕也早已在内森的掌握之中。

这时杜根才想起,第一次和内森会面时,对方话中的意思,并非向自己示弱,而是麻痹自己,就是为了今天的收获。

杜根非常希望当时的自己能意识到,或者说本来就该意识到,那些话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警告,内森要亲自下场了,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不过杜根没有后悔,他长叹一声,自己已经尽力了,本来就是一场胜率渺茫的对决,自己撑过了四年,一度以为胜利在握,没成想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知道败局已定的杜根反而轻松了不少,唯一令他伤感的,就是让奥兰治陛下失望了,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弱小,现在看来,与其说功亏一篑,反而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内森则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这样的一招决胜,并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他大方地让仆人把每一份秘密协议在餐桌上摊开,好让杜根看清楚那些背叛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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