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他办公室里吞云吐雾的齐东岳。
“如你所说，我大致明白了这次事件。但是，为什么我们在进入甬和花园之后会失忆？”
唐春生依旧没有回忆起那段记忆，但是他确信以能进入灵异研究所就职的心理素质，不可能因为看到分尸现场就吓到失忆，尤其还是三人一起失忆。
“别忘了，这是一次灵异事象。”
灵异事象？
唐春生面色一变。
是啊，傅虹，并不是鬼，也就是说，这一次事象的源头不在于傅虹，而在于——
云汐。
“死去的他对母亲有怨恨，却始终没有到达置之死地的地步。为了让傅虹不要再染上更多罪恶，他在徐爱被杀死的时候，下定决心让傅虹解脱。”
入侵405房间的云汐让所有进入的人“失忆”，忘记看到的，傅虹杀人的罪证，伪装成灵异事象。
唐春生没说话，好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句话：“值得吗？”
齐东岳没有回答。
一个生错了时代的人而已。
傅虹坚韧隐忍，有得天独厚的精致外表，如果不是出生在太过偏僻的农村，或许她也有走上荧幕的机会。生存压力，最终让她扭曲成一个时而清醒时而躁狂的双相患者，被磨成了符合所有刻板印象的农村女性。
云景山从农村走出来，才华能力世故皆有，靠自己一块一块砖头搬成当地第一个富起来的工程师，就算倒台，也不妨碍曾经成为一段佳话。但是流连在那个时代的上层社会，他的私生活干净不了。
云汐是奇迹的产物，他结合了两个人的优点，长得好看，能吃苦，能力强，情商也不差，甚至他并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精神疾病，也从父亲不检点的生活里下定决心，不要养成低级趣味。
但是最终也逼到跳楼自杀。
唐春生见齐东岳不说话，也觉得意兴阑珊，双腿架在桌子上：“算了，反正也就这样，报酬你也拿了，赶紧把文件提交了，让我们归档整理。”
宁城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齐东岳，处理事情太快了。
“别急，还没结束。”
话音刚落，唐春生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潘晨。
“喂，老潘？对……你说什么！？”
唐春生瞳孔地震。
潘晨告诉他的事情很简单。
已经确认，傅虹昨晚在甬和花园405号房内割腕自杀，同时从主卧的衣橱里，找到了保洁徐爱。以及傅虹的丈夫云景山的部分尸块。缺少的部分还在调查中。
“你，早就知道？”
唐春生看向齐东岳，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嗯，我当然知道。”齐东岳头也没抬，“虽然我只负责灵异事件，但是沾染了罪恶的人，和鬼也没什么区别。”
唐春生觉得有点站不稳，忽然脑海中有惊雷划过——
“那通电话，是你打的！”
想来从头到尾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那一桶电话。灵异研究所到现在都没有查到电话是谁打的，在哪打的，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认知似乎受到了影响，认为“这个电话”不是重点。
现在想来，能直接联络灵异研究所的，一般是知晓内情的警方相关部门、政客高层或商界大腕，以及因为各种原因，和“灵异事象”牵扯过的普通人。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你当时就算救不了徐爱，也完全可以直接解决事件吧。”
在唐春生，或者说在绝大部分灵异研究从业人员里，共有的认知是以活人为本。云汐已死，那么傅虹不论做了什么，都应该让活人的律法来审判，决不能让缥缈的鬼魂影响心智。
“我为什么要解决？”齐东岳捻灭了烟头，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春生，我应该早就强调过，我只是一个观测者（watcher）。”
“对我来说，人类的未来，活人还是鬼魂，都是无所谓的东西，我只在意故事有没有意义，我能不能看到有意思的事情。你们从我这占的便宜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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