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怕,就怕你一声不响溜了把我丢在这。”洛洛撇了撇嘴。

莱厄哼笑一声,踏步迈入庄园。

刹那间,他视线中的世界又再度出现了变化。

原本在他眼中如同万花筒一般绚烂而活跃着的一切都凝滞了下来,死去的空间代替了活着的空间,这座庄园里的一切都在十分久远的从前时就已经死在了停滞不前的时间当中。

怪不得说这里已经是另一个空间了。恐怕这座庄园就是现世与“它们”所在的空间的连接点。

不知怎么的,莱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竟然领略到了一种死寂的,静谧的美。

耳边细密的呢喃声恍若有了实质,难以言喻的寂静反而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喧嚣。

那枯萎的枝桠上,早已凋零的花朵却并未坠落泥淖化作腐败之物,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其维系在非生非死的状态。

莱厄晃了晃脑袋,暂且将这种奇异的感觉抛之脑后。

洛洛只觉得这庄园里简直阴森得可怕,寒气顺着她的指尖侵袭遍了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托你们的福,被引来这里的人恐怕会比预计中的要更多。”

德拉库拉穿过一片死寂的庭院,伸手推开沉重的门扉,“你们如果有闲心的话,倒是可以在庄园里转转…反正你们也没机会离开了。或者就与我一起在秘仪之地等待一切的终结。”

门扉后面,昏暗的大厅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墙壁上的壁画已经褪色,画中的人物面容模糊,但似乎仍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在注视着每一个进入庄园的人。大厅的天花板上,吊灯早已损坏,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链条在风中摇曳,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莱厄捻了捻手指,德拉库拉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也是个信奉那位神明的邪教徒一样。

他设计引来那些警署的人和“猎人”作为祭品,这一点并没有出乎莱厄的预料。但是…他却似乎并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他自己能在这之后活下去的意思,反而还说这一切都会“终结”。

都已经去当人奸了,居然还甘愿连带着自己也一起作为牺牲?这未免也太过于奇怪了。

“没机会离开?”

洛洛警惕地盯着德拉库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过河拆桥!”

“不是我过河拆桥,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

德拉库拉摇头,“当所有的祭品献上,仪式完成之时,那位神明将会降临于此……尘世又怎能承受神明的伟力?到时这一切都会归于虚无。”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不都一样也会死掉吗?”

洛洛感到十分不解,明明都说投靠那些邪教徒是为了保住性命,那如果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死,那又何必去投靠它们?这不是毫无必要吗。

“不……死亡不是一切的结束。”

德拉库拉的眼眸中透出希冀而狂热的光彩,他似乎是在向洛洛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死亡只是一个过程,是一种蜕变。在永恒的虚无之中,生存或是死亡都是同一,虚无亦是存在。在神明的光辉之下,我们将永久、永久地生活在一起,跨越时间,空间,甚至死亡。”

“哦,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儿子死了,而且妻子估计也死了。”

莱厄闻言后十分肯定地下定论道。在德拉库拉的疯言疯语之下,莱厄耳边狂乱的呢喃声更加严重了,但奇怪的是,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恶心或是眩晕,反而让他更加精神、活跃,甚至是……亢奋?他好像能够逐渐地理解这些呢喃的意思,但却又好像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你这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洛洛忍不住吐槽道,“好歹委婉一点呢?”

“没办法,我素质差。”莱厄理直气壮。

德拉库拉狂热的神情阴冷下来,他盯着莱厄和洛洛两人,声音嘶哑:“无所谓你们的意愿如何,最终的结果早已确定。即便你们后悔,'它们'也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像是应证他的说法一般,朦朦胧胧的黑雾从庄园里的各处氤氲而起,聚拢成一个又一个黑影,或明或暗地瞥视着此处。

“如果帮助它们完成这个仪式,或许还能分享神明的荣光…若是在此时反悔,恐怕就只能成为秘仪的养料。”德拉库拉恐吓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惨然。

他确实没有其他的退路,除了心理安慰般地告诉自己这个仪式完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德拉库拉没有更多的选择。所有选择的道路都通向一个终点——死亡。

真是个可恨又可悲的家伙。

不过似乎莱厄也并没有什么立场来嘲讽德拉库拉,人奸哪里还分高尚和卑劣?只是…就算要当走狗,至少也得有点脑子吧?

莱厄双手抱胸:“你凭什么笃定这个仪式就能照你计划那样成功?延续了近百年的献祭,难道途中只有你一个投靠了它们?如果那些警署的人和'猎人'就足够填满祭品所需的空缺,那这三年来一个个失踪的受害者岂不是杯水车薪?你恐怕连'它们'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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