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先生已经回去了，他有其他事要忙。”我说道。
桃菓的神情明显地低落了下来。“但是”我对她说，“既然埃里希能放心地离开，他一定是相信你可以自己领悟到如何掌控这份力量。”看向她身边的几人，我接着说道：“因为你的身边也有一群可靠的伙伴。”
桃菓看向她们，彼此点了点头，随后她说道：“我明白了，谷莉娅小姐，下一次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这样积极的态度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坦白道：“你们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怎么说也得让你们好好休息一阵，说起来，好像还没跟你们讲过我自己的事情，今天就来跟你们说说吧。”
我带着她们进到了细胞修复室，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在光凛的悉心照料下，法儿好在是已经醒了过来，我们围坐在她身边，然后我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以优秀的成绩从海军学院毕业之后，如愿加入了歇洛克皇家海军，成为了一名武器官，因为在镇压盟国发生的机械叛乱时表现出色，被提拔为了储备舰长，经过了几个月的培训与期盼后，我终于有了指挥自己的战舰的资格，同时我也有了自己的一伙船员。当我前往被分配到的RSN考沃斯号巡洋舰上赴任时，他们热烈地欢迎了我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舰长，即使是战舰上资历最老的水手，也不会和我唱任何反调。对于我们来说，整艘船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船员们在其中各司其职，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我很快便与他们打成了一片。当一群人的灵能波动趋于同调时，能够产生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我们就这样凭着默契与信任一起挺过了无数难关，很快我们就被提名为优秀船组。原本我以为我们的战无不胜之旅就要开始了，但是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突然。九年前我们的科学家经过不懈努力重新开启了一组废弃在银河系各个角落的名叫L星门的亚空间传送网络，原本预想着能够通过这一系统到达星门另一端的河外星系‘L星团’，但是随着L星门的开启，从里面涌出了大量形状奇特的舰船并且攻击它们所看到的一切，与虚空孳孽不同的是，它们的攻击有组织有纪律，每次都是数十甚至数百艘舰船一齐出击，并且它们的武器能够穿透护盾直接作用在装甲与船体上。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战斗后，我们通过分析舰船遗骸了解到，这些船舰是由一群能够自我复制的纳米机器人所制造的，并且都拥有自主舰船智能，换句话来说，这些船就像是生命体一样，会有各种情绪与感受，因此它们便懂得何时追击，何时撤退。与它们的战斗十分艰苦，考沃斯号在一场战斗中大破，我在下令弃舰后本想与战舰一同沉没在星海中，却反被水手长带人将我捆住推进了逃生舱，随后，他们与考沃斯号一起消失在了爆炸中……
经过了一年半，我们才重新控制住了银河系内的所有L星门，此时我已经被晋升为舰队司令，指挥着一支打击舰队，而我晋升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作为先锋开进L星团，彻底解除注册代号为‘灰蛊舰队’的这些纳米机器人对银河系的威胁。然而灰蛊舰队重新成型的速度快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当我们通过L星门到达终端出口星系时，整个星系密密麻麻都是纳米战舰，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敌人毫不客气地向我们进攻，由于身处河外星系，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联系到银河系内的友军，只能尽可能地拖住眼前的敌人，直到大部队抵达。那又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即便是面对像是刷npc一样出现的敌人，也没有任何人离开自己的岗位，我们损失了太多优秀的船组，好在最后大部队终于抵达，摧枯拉朽般歼灭了剩余的敌舰，随后一路开到L星团深处的星系，摧毁了即使最后一刻还在自我复制建造新战舰的纳米中枢。纳米中枢的毁灭，宣告了我们对抗存亡之敌的又一个胜利。但是这样的胜利，背后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接下来该怎么才好，沉默？还是把实情全部告诉她们？无所谓了，至少要让她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于是我接着说道：“我为自己带领过一群英勇无比的船员而骄傲，他们都是伟大的战士，我却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谷莉娅小姐何出此言？”阿漓问道。
每当回想起这段经历，我的心里都像在滴血一般。“因为每个人都为胜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也不例外，但是我发现，虽然我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但是我却做不到让他们去牺牲，我不忍心，无论经历多少次我都没法果断地下达这样的命令，尽管必须这样做。重复着把部下送进地狱的经历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对不起英勇牺牲的他们，也没资格再去指挥别人，于是这一战后我辞去了舰队司令的职务，半年后以文职人员的身份重新入伍。时常我也会对那些新晋的舰长说到自己的这段经历，并且总是会说这句话——‘如果没有背负他人性命与信任的觉悟，那就像我一样，不要再当舰长了。’
三年前我遇到了我的人生导师，刚登基成为至高王的威斯克·杜兰德尔，虽然我身边的人都说他很严厉，但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面对我的过往，他告诉我，即使是像他一样强大，也没法救下每一个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当他与同期的圣骑士们在星海中探寻先驱者的足迹时，我被他赋予了临时管理皇家图书馆的重任，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学习了更多关于灵能的知识。那场旅行花了他们一年多，他们带回了许多远古遗珍，其中就包括我曾和你们提过的‘最后的巴奥’。
尽管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善为人师，一年前我还是十分讽刺地被虚境选中成为了虚境导师。赴任的那一天，威斯克赠予了我许多东西，那艘穿梭舰，他曾经的佩剑，以及，他在这段时间教给我的全部。”
“他只比我大一岁，却已经知道如何去当一名领导者，领袖的魅力在他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也难怪大家都说他是天选之君……我解决不了的许多事，到了他那里，总能有解决的办法，这也是我一定要带你们去他那里的原因之一。”
看着眼前的六人，我顿时觉得向学生说出这些的自己是有多么荒唐，于是我苦笑一声，说道：“很难以置信吧，你们的老师实际上是个一事无成的蠢蛋。”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光凛突然大声说道。
“虽然我们和谷莉娅小姐相遇到今天也才……三个多星期，但是就在这三个多星期里，我们从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变成了虚空连者，难道不是谷莉娅小姐的功劳吗？”
“就是说啊！”桃菓也站起身，“一眼就看出我们每个人能力的人，教给我们许多关于宇宙的知识的人，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站在我们面前的人，也是谷莉娅小姐。”
法儿说道：“或许我们对宇宙还有灵能什么的还知之甚少，但是能从谷莉娅小姐这里知道更多，是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才对！”
“自己的部下也好，学生也好，不希望我们受到伤害，这其实说明谷莉娅小姐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而且是任何人都赶不上的温柔。”花糖也应和道。
“谷莉娅小姐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我们可不这么觉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早在初阵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在异星的土地上了，事情没有变成那样，正是因为谷莉娅小姐一直保护着我们，并且帮助我们变得越来越强大。”
加澜接上阿漓的话说道：“是呀，虽然我们还一直对谷莉娅小姐用着尊称，实际上我们早就把你看得像真正的姐姐一样了。不管你怎么觉得，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在我们眼里你是特别棒的老师，同样也是伟大的战士！”
“你们……”虽然猜到她们会想办法安慰我，但确实没想到她们会是这样的看法，如果在她们眼中的我竟是这般光伟正的形象……那居然试图用这样的谈话来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的我，还真是可耻啊……
我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于是苦笑道：“没想到结果是我的学生反过来给我上了一课啊，让你们见笑了。好吧，既然你们这么看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我会教给你们更多东西的，今后也请多指教了，我亲爱的妹妹们。”
说罢，七人相视而笑，像亲姐妹般拥抱在一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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