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南京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仿佛老天也在为这特殊的日子感到高兴。
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与满街欢乐的气氛相反,刚刚走出交通部大楼的安牧霖心中一片低落,酸涩,
他的儿子安全了,可他这一辈子彻底无法再重返政坛,儿子也成了白身。
在等候室里,他一心想要让李仲公饶过自己的儿子安敬贤,
可李仲公一直跟他打着太极,丝毫不松口,
安牧霖不知道为什么李仲公偏偏咬着自己的儿子不放。
最后眼见所有手段和方式都不能让李仲公松口,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侥幸心理,
坦诚地对着李仲公言,自己愿意交出一切拥有的政治资本,以后唯李仲公马首是瞻,自己的儿子也会交卸所有的工作和掌握的信息,
只求李仲公放过安敬贤。
见到安牧霖愿意放弃一切,李仲公来了兴趣,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安牧霖会这么做,
李仲公本没有心思对一个后辈穿小鞋,他自己都是一身麻烦事随身,
实在没心思在这等小事上费精力。
可是自己这几天就要赶赴贵阳跟王家烈打擂台,不希望后面有人给自己添乱,
见到前辈安牧霖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又想到安敬贤身居职位并非重要敏感的部门,
即便与王家烈有联系,也无法传递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于是干脆大手一挥,给安敬贤和安牧霖两父子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回老家团聚。
………………
美好的春节七天假期很快就在人们走亲戚串门、吃喝玩乐中悄然过去,
对于包国维而言,这几天可是没好好休息过,
小曹庄参与走私的各家地主老爷全部被抓,在李铮的安排下,
包国维初次接触了审讯、记录和清查物资以及嫌疑人记录,
每天都是满满的工作量。
好在搬家的事儿已完成了,大年初五的时候兴宗和柱子便带着自己的老爹老妈来到了包国维的新宅子,
早在院子里等得来回踱步的老包激动坏了,见到故友上门,急忙冲上前去,
老包颤抖着看着几位故友,眼神有些飘忽。
几个老朋友早已和青年时大不一样了,原来大家都带着的紫色、红色的脸已经变作灰黄,
记忆中充满青春和活力的脸上也由于刻上了很深的皱纹而显得苍老,
五十来岁,几人都已经有些据搂着腰,尤其是两个老哥们,手上的皮肤更是黝黑,指甲缝里还夹着厚厚的不知名的泥状物,
在乡下种地的人,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大抵都是这样。
他们头上为了避寒保暖,裹着头巾或者是破毡帽,身上的棉衣也是单薄得很,浑身瑟缩,
两个老嫂子手里还提着几个纸包和两筐菜,柱子他爹还扛着半麻袋的什么东西,靠近了看才发现似乎是粮食。
老包此时很兴奋,但面对十几年没见的朋友,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
“啊!石头哥(兴宗爹),栓子哥(柱子爹)!你们来了……”
老包的手不停地搓着,彷佛很冷的样子,回想着过去几人在小曹庄一起给人当麦客、打短工,当佃户……在庄子的谷仓里打闹,在田野里摸鱼抓虾,几人成亲后在对方家里的欢笑大醉……
柱子和兴宗的爹娘,互相搀扶着,看着老包和身后大气的庭院,
脸上出现了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只是颤抖着嘴唇没有作声,
好一会,他们总算是认清了什么,恭敬且分明地叫道:
“老爷!……”
老包脸上的神情就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
包国维没有在新宅子等着兴宗和柱子二人,
因为这天一早,秦宗悦就找到他让他去警察局一趟。
秦宗悦如今成了李铮和包国维的传声筒,对于这个差事他倒是满意的很,
毕竟又不用上阵打枪,也不用动脑找情报,
毕竟他最近还与本地的一位大家闺秀打得火热,可没时间去搞其他工作,通知完包国维后便匆匆出门。
包国维这一天的安排都被打乱,心中很是烦躁,
但是对于去警察局,他心中倒是有些眉目,
这几天周城的警察都没放假,
都在四处抓人、抄家、查封,
光是在他手上经手的查封条都是几十张。
进入警察局后,周围依然是一副忙得火热的情形,人人脚下生风,坐在办公室里的巴不得自己的多长几个头、几双手,
在外跑的也巴不得自己多几只脚。
倒也不是多么敬业,而是李铮向局长提了建议,等大家这几天把案子做完后,
会给大家发放厚厚的奖金作为奖励,
往日里众人还觉得这只是领导们画的饼,可是这次不同,案子牵涉各家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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