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重新坐回了榻上,一副闲聊天的语气:“你既不侍奉梳篦,平日都做些什么?孤冷眼瞧着,你们郡主性子冷的很,也不是会养闲人的人。”
安禾觉得这位大魏太子似乎对自家郡主成见颇大,有意找补:“郡主喜欢练字,婢子管些笔墨纸砚类的东西。郡主虽性子冷淡些,但人不刻薄,事情也少。其实郡主早年前性子和衍公子很像,人也爱说笑。后来有一次郡主在楚国使臣面前失言,受了夫人的责罚,之后话就少了。前年重华殿着火之后,就更不爱说话了。”
又是重华殿着火的事?
元澈沉默不语。此时周恢奉了酥油白糖熬的牛乳进来,并传话道:“冯将军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元澈自掀开盖碗,白潋潋的酥油如玉脂一般漾开,他却不急着喝,依旧盖上,又对周恢道,“这牛乳难得,再去热一盏来与周将军。”见周恢看那侍女,挥挥手道,“去吧。”
身居内室,元澈亦能隐约听见廊下传来冯让匆忙的脚步声。冯让却怕寒气湿重,侵扰太子贵体,先在侍女的引领下除去外面的细绒大氅,方才入内。
元澈让冯让先坐,问道:“去了这么久,你这是从台城来,还是从旧苑来?”
冯让望了望那名梳头的侍女,见元澈并不避讳,于是直言道:“末将先送陆娘子去了竹林堂,然后去台城问了关于硝石火药的事情。这些东西归吴国火器局管,若要调取,需有火器局的验对符契。末将顺道便去了火器局查问,近一月内确有记档,有人从火器局调用了巨量的硝石火药送往朱雀门,时间正是咱们最后一次攻打朱雀门的前一天。”
元澈皱了皱眉,陆衍的嫌疑似乎又小了几分,于是又问道:“符契是什么样子的?经过谁的手?”
冯让立刻从袖中拿出一枚黄铜色的符牌,上面雕刻火炎纹路,其中三个边缘光滑平整,另一个边缘承凹凸不平状。“问过火器局的人,这东西一共有九对,每对不同。这块是从宫城送过来的。送符契的人只说是北营上的。当时北边白石垒已经破了,火器局的人见败势已定,逃了一多半。那天掌司又恰好不在,几个人见符契对上了就直接开库调了东西去朱雀门,问也没问。”
元澈拿过来颠了颠:“皇室的铸铜厂造的,勘合的一种,分成两片,火器局与调用火药的人各执一片。先去铸铜厂找图纸,看看是否果真打了九副。再问问老吴王都分别发到过什么人手里头。”
“殿下思虑周全。”冯让点头应着,道,“这符契老吴王和几个陆家的将领手里也有,一共缴上来了七个,都没对上。若铸铜厂果真打了九副,那现在流落在外头的只有两副,范围小了不少。”
“陆归身上肯定带着一副。”元澈微微掀起装着牛乳的碗盖,余光落在旁边早已汗如雨下的安禾身上,语气陡然一冷,“搜宫,找出另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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