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温度极低,才不过几盏茶的时间,柳雨时的脚就被冻得发红,粉白的脚趾微微蜷起,这精致的人儿连脚趾都精致得不行。

师樾无声地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取出件外衫,把柳雨时抵在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竹子上,囫囵地把外衫裹在对方的脚上,直把对方修长的腿包成了人鱼的尾巴,“方才,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呀,你去看那畜生啊!

柳雨时的手抓在竹子上,眼睛鼻子耳朵脖颈发红,还是没有转过来看她。

他抿着嘴,自己在和自己倔,魔窟九死一生,哪天不在死人?从来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他第一次这样救人,哪想到对方却去看一条小畜生!

要是我不替你挡住那些叶子,你还能囫囵站在这里吗?

他从没有感觉自己这般委屈过,怒意和心疼几乎要把他的胸腔填满,刺激得像是有个装了油盐酱醋黄连的罐子在心头炸开,到处都是酸甜苦辣咸,齁得他几乎憋不住发出男声。

这样的情绪太过于激烈,让他悚然一惊,脸上的红晕消散了个干净,明明不过认识几日,自己就把心思花在这女剑修身上这么多,她甚至能影响自己的心绪……

不对的,不该的,不能的,这样下去不行的!

柳雨时脸色霎时苍白,僵着脸挣扎着想要落地,却被师樾抓住了双足按在怀里暖脚,“柳玉,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柳雨时不想看她,可是对方的清冷的语调有几分温柔诶,

在黑暗中匍匐滚打那么久的人根本抵不住这样的光,才搭了一根铁丝的铜墙铁壁瞬间瓦解,

他转过头来,恰好望进去那双清透的凤眼里,然后沦陷。

师樾看着对方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眸,顿了顿,发现没有伤口之后,才指着一旁的小黑蛇说:“它刚刚挨了那一下,真的没事儿吗?”

柳雨时不答,伸出了自刚才就一直握着的手,里面是一缕漆黑的头发,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湿软。

“它咬你了?”师樾的关注点不在那缕头发上,而是对方皓腕上的两个正在淌血的小洞,有些发黑的血顺着手腕留下来,像是个精致妖异的镯子。

一把捏住柳雨时的手腕,师樾的眉头皱得老紧,扯了发带就要将他的手臂弯扎起来。

柳雨时收指捏紧要被碰掉的头发丝,看着眼前满眼都是自己(的手腕)的女修,眉眼平缓,暗中睨了眼小黑,才在对方已经捆好发带后,慢吞吞地阻止了她企图割开齿痕吮出毒血的动作:“我没事儿,小黑的毒对我无效。”

师樾松了口气,只是几个眨眼间就明了这伤是怎么来的,心里的一个不知名的角微微融化开来,语气真诚:“谢谢。”

“无……无事。”柳雨时看竹叶,看竹竿,看小黑,就是不再看师樾,但是胸口的一堆狼藉居然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师樾拿了干净的布巾给柳雨时包着,末了还打了个蝴蝶结,

柳雨时不说话,看着她散开的头发,一缕落到手指上,像是被阳光的光束割开,不疼,暖暖柔柔的。

不过这样安静地时刻没有维持几秒,就被打破了。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撩动了地上残损的枯枝残叶,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音从上方传来,师樾在东西落下来之前,赶忙抱着人往外移动,脚下一勾把快要团成球的小黑也踢出来。

师樾不经意间往上面一瞥,整个头皮都麻得不行,那些原本长在竹子上面的细叶,竟然变成了一条条张大细嘴露出针牙的竹叶青,叶子有多少,这些竹叶青就有多少,把竹林上方盖得严严实实。

缠成干脆面一样的蛇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师樾不怕蛇,但是她只是不害怕单独出现的蛇,而不是这样单单落下来就可以把人活埋了的“蛇铺盖”啊!

蛇口中的粘液滴下来,看着透明,但是毒性可不小。

师樾把人护在下面,从储物戒里拿出个被褥来覆盖在二人身上,虽然可能挡不住这些竹叶青的攻击,但是聊胜于无。

细软的无脊椎动物的触感自被褥之上传来,师樾强忍着骨子里的麻意,将柳雨时的头按在胸口,“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柳雨时那句“有小黑在,它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就这么被少女的柔软堵在了喉咙里,倒抽了口香气,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往后仰,

太刺激了……刺激了……激了……了……

哪想到师樾怕他被毒液沾到,又将他的脑袋往里按,这下子柳雨时心肝脾肺都在燥,浑身战栗,气血涌到脑门上,又从鼻子流出,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想昏过去,偏生病又快好了,昏又昏不过去,柳雨时突然怀念前两天能够自由昏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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