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燧的眼泪不仅惊到了楚斓,也让檀宣萱吓了一跳。
她的第一反应是那颗山楂里的果核没有去干净,嘎嘣一下崩掉了老人家的牙。
但是很快,陈燧的表现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因为他一边流泪,一边咬了第二颗进嘴里,并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她眨眨眼,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古确。
恰好古确也扭头看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茫然。
就……一串糖葫芦而已,至于吃哭了吗?
楚斓从床头柜扯了两张纸巾递给陈燧:“擦擦眼泪吧,哎哟,在小朋友面前哭,多丢人啊。你吃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陈燧没理他,一口一口把一串六颗糖葫芦给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看着手里另一串糖葫芦,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的很怀念啊……”
他看向楚斓:“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去首都开会的时候,在街上发生的事吗?”
楚斓皱眉想了一会儿,问:“就是老张请客,但你死活不领情那次?”
陈燧有点讪讪:“其实我不是不领情,我那会儿是真的不敢吃。你也知道我和我夫人是在首都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她是地地道道的首都人,从小就爱吃糖葫芦,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买,结婚了之后,就经常在家做,她做得多,一个人吃不完,都要我给消灭,吃得我看见糖葫芦就想吐,后面好不容易搬家到海城,年纪大了,也不太吃糖了,才终于不怎么吃了,我才解放出来,老张死皮白赖邀请我们吃糖葫芦,可不就是我的噩梦吗,我当然不肯吃了。”
楚斓觉得莫名其妙:“这和你今天吃哭了有什么关系?”
陈燧沉默两秒,才说:“我夫人去年走了,因为癌症。”
楚斓愣了一下:“这么突然?我记得去年上半年我还见过她,那会儿精神很好啊。”
“癌症么,可不就是这么突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在医院连两个月都没捱过去就走了,走的特别急,医生都觉得很突然。”
“……节哀。”
“然后我就不知道为啥,她走之后,我就忽然很想吃糖葫芦,但是外面卖的我不敢买,我怕和她做的不是一个味儿,那吃到嘴里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现在我好像走到哪,都能看到卖糖葫芦的,明明现在的孩子们吃的东西那么多,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我那孙子从小到大都不乐意吃。”
陈燧说着,把剩下那串放到了桌上的托盘里。
“让这位小朋友动手做糖葫芦,也就是心血来潮,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做的糖葫芦,跟我夫人做的,一模一样。”
虽然氛围应该是悲伤的,但楚斓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糖葫芦不就是山楂加糖浆?谁做不是一个味道?”
气氛被破坏,陈燧瞪眼:“你吃了吗就说是一个味道?”
“吃就吃!”
楚斓咔嚓一口就咬掉一颗。
嚼几下之后,他眉毛渐渐挑高:“咦?好像是不太一样……?”
陈燧看向檀宣萱,问:“你的糖葫芦是怎么做的?”
檀宣萱如实交代:“盐水浸泡清洗山楂,不冲洗盐水,取掉山楂里面的果核,然后填充少量蜂蜜搅拌的芝麻,芝麻是炒香过的,放进冰箱急冻。然后熬糖浆的时候放少量柠檬汁,和半勺食盐,等熬好糖浆,把山楂取出串串,在大理石板上浇糖浆。”
陈燧又问:“这个制作方法你在哪学的?”
系统给的菜谱。
但檀宣萱不能这么回答,只能说:“忘了在哪看的方法了,看过之后就记住了,这还是第一次上手做。”
陈燧舔舔嘴唇,眼睛微眯,仿佛在回味刚才吃到的糖葫芦的味道:“你用的蜂蜜应该是槐花蜜吧。”
檀宣萱看了一眼古确。
冰糖葫芦虽然是她做的,但除了芝麻是她自己有的,山楂蜂蜜冰糖大理石板还有竹签,都是古确找人送来的,她拿到就用了,并没有注意每一个单独的内容。
古确则点头:“对,是槐花蜜。”
陈燧长叹一口气:“真的是太巧了,连这样的细节都一模一样,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我躲了一年,结果竟然用这么意外的方式吃到了她的味道。”
楚斓把手里的两根糖葫芦都放回了托盘:“都给你吧,你拿回家冻着慢慢吃,能吃好久呢。”
陈燧瞪了他一眼:“吃一次就够了,又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再说这小朋友还在这呢,又不会长翅膀飞了,我想吃不能找她帮忙啊?”
楚斓故意生气:“嘿稍微对你好点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小朋友给我做饭我可是给了工资的,你白吃白拿还有理由了?”
陈燧大手一挥:“工资?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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