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我还没寻到出路,你呢?”

她已经被尬得魔怔,话都说不利索。

临衍心觉有趣,也感微妙,张口便问:“这般露骨的话,你们到底是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就这样讲出来?”

“……你可有找到找出去的路?”

“此人是谁?我像是在何处见过?”

“……我方才见那树后面好像开了扇门。”

临衍闻之,更是疑惑,道:“我方才仿佛见了他的象牙笏。这名字也十分耳熟,倒像是……?”

“……闭嘴!”

越兰亭忍无可忍,拉着他扭头就走。

而正当二人好容易寻到一个侧门绕出院子的时候,临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难言的。

他回过头,只见那男子将“越兰亭”压在了石桌上,一手支在她的头顶,一手顺着她的侧腰往下撩。

“越兰亭”头上的牡丹花落了地,她拽着他头上的簪子抽了下来,那男人如墨的头发便这样散了两人一身。

她咬着下唇,刻意压抑着喘息之声,眼下浅痣盈盈欲滴。此情此景,当真人间绝色。

纵临衍再是好奇,这一眼的回顾与一腔的微妙,终于蒸作了满腹的不忍直视。

待出了那方小院,两人渐渐守得灵台空明,记忆的幻境便也不再在二人跟前张开。

所幸如此,越兰亭想,否则待二人再出去的时候,怕自己忍不住会杀临衍灭口。

临衍神色淡淡,一路无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周遭由晦暗转明,顷刻后,四周漂浮起些许火光。

空气越发潮湿冰冷,悬浮在半空中的火光则呈落日一般的璀璨黄色,如繁星点点,也如萤火沉浮。

脚踏在地上的触感不似泥土坚实,一步一步,竟如踏在浮云之上。

越兰亭低下头,只见二人每行一步,其脚步踩过的地方便晕开一抹涟漪,一步一行,当真如凌波踏浪。而越往前走越能清晰感觉到灵力流转,浮光璀璨。

想来已逐渐接近阵眼之所。

“我想起一件事。”

临衍忽一开口,将越兰亭吓了一跳。他表情如旧,声色如常,想来方才一番活春宫并未伤其根本。越兰亭一念至此,既不知该庆幸或是遗憾。

“什么?”

“我们一路下来,见了不少幻境,这些景象多是市井生活,我猜这大概是青灯教中人留下的执念。若依着我们方才的推论,青灯教众人以水井为入口,布下个依水而流动的法阵当做集会之所,那这每来一次便每折腾一遭,岂不是……太不合常理?”

那是自然,若谁来时都如方才这般将老底向众人揭了个干净,那谁还敢再来第二次?

越兰亭道:“这个嘛,或许只因我们是新来的。如果这幻境是一面投射人记忆的镜子,那用此法用于笼络新来的信徒倒是卓有成效。莫说你我修道之人,若是个寻常百信,见了这般神迹,再见了已逝的亲人,哪个不是对那王旭勇言听计从?”

言罢略一思索,又道:“再者说,我也不认为教中每个人都需遭此一劫。或许对于低阶的信徒来说,他们还看不见我们所看见的这么多……”

“言之有理,这井口结界大隐隐于世,结界依地下的水流张开,这般大费周章,怕也不是每个信徒都能享此殊荣。我们倒是误打误撞。”

二人又走了片刻,临衍沉声道:“先散播出天降神罚的谣言让疾苦百姓对他坚信不疑,再以这幻境中的神迹哄人效忠,王旭勇一个菜农,他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受人指?”

“你还别忘了那日的一波刺客里还有妖物混在其中,我猜是后者,他的背后还有人。”

越兰亭一念至此,皱着眉头喃喃道:“那丰城里的乘黄之乱也似有高人搅局,此高人一个个地都忙着给你我添堵,你说,这到底是哪位仁兄这般吃多了撑的?”

“……现下断言,言之过早。”

二人如徒步行于水中,水下黑沉,深不见底,亦不倒映任何东西。金色浮光如屑,飘在半空,头顶高悬,穹顶不可见。过不了多久,一方小岛在“水”同“天”的交界处浮现出来。

说是“岛”也太过勉强。这陆地太过狭小,仅能容纳二三人,若说这是一个巨型玄龟背也可信。

龟背上有一方石碑,石碑上空无一物。临衍远远指着那龟背,道:“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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