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東城阳坐在灰白的审讯桌前,身旁的窗户大开。

正午的耀阳将风烤得滚烫,令他圆鼻尖上满是汗珠,苍白的卷发黏成一丛丛。

审讯室里只有他一人,他闭着眼,褶皱的面孔如石像般凝固,静静坐着。

突然,门开了。

須東城阳睁开眼,随即一愣,被眼前这位警衣佳人吸引住。

她在笑,翘起的嘴角倾心醉人。

单是看着她,心头便涌出欣喜。

那与情欲无关,是看到美好事物,心灵被其洗涤的喜悦。

但是……好脆弱……

精美无暇的玉器,只要轻轻一摔就会粉碎。

莫名的浑浊从脊椎涌向脑髓,令他下意识的眯起眼,握紧拳头。

“咳咳。”

一旁坐着的男人干咳两声,須東城阳回过神,尴尬一笑,依旧沉默。

“你是須東城阳先生吧。”

阳光下的男人亮得刺眼,面庞模糊,却能看到温和的笑容,“我叫須東城阳。”

須東城阳觉得哪里不对劲,思绪却有些阻塞,只能哦了一声。

“先来登记一下姓名吧,呵呵,请放松,只是走个过场。”

男人笑着拿出纸笔,“你的名字是?”

“……須東城阳。”

男人的表情变得奇怪,“不对吧。”

“哪里不对?”須東城阳莫名有些烦躁。

男人说,“我才是須東城阳啊。”

須東城阳突然有些害怕,眼神闪躲起来,

“那……那我是谁?”

男人理所当然说,

“你是須東城阳啊。”

須東城阳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对了。”

男人摇摇头,“不对。”

須東城阳勃然大怒,整张脸一下涨红,咆哮道,

“哪里不对!”

男人说,“我是須東城阳啊。”

他脱口而出,

“那你就是我啊。”

咔擦——

耳旁的碎裂声惊醒了須東城阳。

他睁开眼,空荡荡的审讯室被太阳照的过于明亮,让人不由得眯起眼。

須東城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灰铁栏杆,突如其来的逮捕并没有吓到他,自从他三年前送走了侄子,进派出所就变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他也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变为波澜不惊。

三年以来,每次审讯他的警察都各不相同。

但須東城阳却觉得,自己与对方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妙的默契。

沉默与沉默。

警方似乎早就知道他已经把侄子送走,也知道他对侄子的去向一无所知。

他们在等待他,等待他坦白。

須東城阳始终沉默,把审讯室当做他思考的空间。

人生,过往,或者晚上吃什么菜。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件白大褂。

須東城阳伸手一掏,从内兜里翻出张名片。

心理医生——須東城阳。

原来我是心理医生啊……

他忽然感到心安,模糊的思绪中,隐约出现了自己疏导他人心理的场面。

那他自己呢?

作为心理医生的自己,有什么心理问题吗?

咔擦——

突然,门开了。

須東城阳转头看去。

进屋的是两个男人。

一个略显阴柔,另一个装备全身装甲,通体漆黑,壮硕魁梧,看不到脸庞。

不知为何,須東城阳莫名感觉到,装甲男在盯着他。

他后背泛冷,肌肤起疙瘩,呼吸也不由得沉重。

“你好,医生。”

两人坐下,阴柔男笑着说,“我是来咨询心理问题的。”

須東城阳眨眨眼,视界在刹那间变幻。

咨询室变为了干净亮堂的咨询室,他背靠沙发,悠然惬意,

“你叫什么名字?”

阴柔男子笑着说,“我叫須東城阳。”

須東城阳心里莫名一颤,难以叙述的惶恐在他心头纷扰。

他尽量保持平静,“你遇上了什么事?”

阴柔男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缓缓说:

“我一直在想,有血缘关系就一定亲吗?”

須東城阳厉喝道,“那当然!”

男子与他对视,目光满是迷茫悲哀,“那他们为什么要走?”

須東城阳脸色惨白,他痛吟着弯下腰,死死捂住心脏。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

“爷爷,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

“儿啊,你要去哪啊?”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走?我们不是亲人吗?”

在男子的凄切呐喊中,須東城阳翻到在地。

他痛苦得面容扭曲,满地打滚,面颊上的液体不知是泪还是汗。

好一会,須東城阳摇晃着站起来,咬紧牙关,死死的盯住男子,一字一顿说,

“那只是因为……你穷!”

“如果你更有钱的话……如果你更有本事……他们不会走的。”

男子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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