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听一个刀疤脸说:“你们听说了吗?一个月前,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孙殿英,以演习为名,把部队开进清东陵,把慈禧老妖婆和乾隆老儿的坟给挖了,从里面运出来的财宝,装了整整二十多辆大卡车,没想到他手下有个连长,是个重庆崽儿,趁人不备偷走了整整一箱财宝,然后逃回了重庆,四处销赃,

你们想呀,整整一箱财宝呀,孙殿英岂能放过他,据说已经派了一群武林高手追杀过来了。”

“你娃是在吹牛哟,东北那么远的事,未别你长了顺风耳蛮?”

“我有个表弟,就在十二军当兵,当时他就在现场。”

“龟儿子挖人家祖坟,怕是要遭天谴的个。”

“要我说,挖得好,你看看慈禧老妖婆做的那些事,遭报应了吧。”

“不管怎么说,挖人祖坟就是不对,比刘三爷睡人老婆还可恶。”

门边一个矮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算哪门子挖人祖坟哟,我给你们说个事,那才叫挖人祖坟,还不是挖一人的祖坟,而是挖全城人的祖坟。”

“么子事哟,这么凶,还要挖全城人的祖坟?”立马有人相问。

“就是噻,未别全城人都得罪他了?”

“哪个这么拽?他要真敢挖,袍哥兄弟们还不把他龟儿烤来吃了。”

“我还给你们说,那个人袍哥兄弟们还真奈何不了他。”

“那是哪个噻?这么恶。”

“哪个?当然是潘督办噻,我听说他正准备扩城,要把全部城墙炸了,还要把通远外官山坡上的坟会部迁走。”

众人听了俱是大惊,“不可能哟,官山坡上的坟数都数不尽,他啷个迁得走?再说了,全城人的祖坟都在哪里,哪个得干哟?”

矮胖子把茶杯往桌子上啪的一放,“不得干?不得干也得干,那潘督办是什么人?那可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个要敢说个不字,怕是命要着除脱。”

“你龟儿怕是在日白哟,这么机密的事,你啷个晓得的?”

矮胖子头一仰,“我在市正厅里有人噻。”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就有热闹看了。”

“岂止是热闹,那是大热闹。”

“闹热好噻,闹热我们才有龙门阵摆噻。”

“你这是看热闹不闲事大,搞不好会死人的。”

“……”

在场的茶客都不是城中人,也没有祖坟埋在官山坡,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权当龙门阵摆了。

接下来这些人就开始吹些风花雪月的闲龙门阵了,曹离魅放下茶钱,拿起桌子上的马鞭走出了茶馆。

会仙桥边上有一个鞋庄,名叫“上青云鞋庄”,抗战时著名的孔二小姐掌掴重庆警察局长徐中齐的心心咖啡馆,就在这隔壁,

不过现在还没有心心咖啡馆。

上青云鞋庄的老板正是佘青云的师父况春发。

这个况春发可了不得,和正伦社的田德胜同为当年唐廉江手下的两员虎将,在辛亥革命时,就是他先策反了清军炮营管带,并自掏腰包组织了三百多人参加,后又亲自带领大军攻入了重庆府,活捉了知府和巴县县令。

举行官印接收仪式时,在通往朝天观的一条街上,一群人意气风发的向朝天观涌来,领头的正是田德胜,手舞一杆十八星文的黄色汉字大旗,后面跟着几百个袍哥,佘青云也在其中,再后就是重庆府中学的学生们,而况春发则舞着一杆丈八长矛在最后压阵。

进了朝天观后,

重庆知府钮传善、巴县知县段崇嘉二人当着数百人的面,战战兢兢的将手中的大印交给了重庆府中学堂的监督杨沧白和学监张培爵。

就这么,重庆就独立了。

那个时候,田德胜还是唐廉江手下的当家三爷,而况春发则是唐廉江手下的红旗五爷,革命成功后,田德胜是又要钱又名,而同样居功至伟,出钱又出力的况春发,则分文未取,继续回去开他的“上青云鞋庄”了。

他们的老大,重庆袍哥界的领军人物,仁字袍哥公口“维新园”大爷唐廉江并没有加入起义,只是带着一众小弟在边上看热闹,原以为要大战一场,结果兵不血刃事就成了,后悔得要死,立刻跑去璧山,发动了璧山发义。

况春发是有名的武林高手,一杆长矛无人能敌,再加上为人正派,重侠义,又是仁字辈袍哥,在袍哥界享有很高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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