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怎么?在外边待久了本事见长,还敢对你父亲动手了!”说完又是一棍子向南柯打来,来势重却只是轻轻的落在身上。

“把你的眼泪给我擦干净,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南柯急忙将眼泪擦干,正欲辩解不是我想哭的,脱口而出却成了“父亲”二字,靠,亏大了,我南柯一世英名啊,没想到也有主动叫陌生人爸爸的一天,唉。

老李斯特欣慰一笑,眼眶也有些红润,却又感觉不好意思,连忙转过身对着南柯。屋子传来打翻东西的声响,一个妇人冲至门前,看到南柯已是泣不成声。南柯苦笑一声,叫了一声“母亲”,爸爸都叫了,叫声妈也没什么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艾玛只是口中反复念着这四个字,双眼死死盯着南柯,又有些难以置信,掐了掐自己的脸,感受真切,又哭又笑,南柯见她这般模样,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悲从中来,这回是真的流泪了。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孩子都回来了,饭做好了吗?”

艾玛赧颜一笑,开口道:“刚才一激动,把热汤给打翻了,我这就去从新做。”

老李斯特知道艾玛平时思恋孩子比自己更甚,对她生不出责怪之心,却对南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铁棍作势欲打,南柯急忙躲开,奔向厨房,口中大呼道:“母亲,我来帮你,我们今天恰肉。”

一番忙碌,鲜美的肉汤在桌子上冒出阵阵香气,撩动着二老的心弦,主食却只有黑面包,但南柯在灰色山脉中吃了不少苦,二老更是早已习惯了清贫的日子,粗硬的黑面包就着肉汤却也吃的格外的香甜,其间自然少不了对南柯的盘问,大都被他搪塞而过,有些实在不好解释的就说自己不想说,两人都感觉到了李斯特好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恐怕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痛惜的同时又感叹孩子长大了,离家的时日不远。

老李斯特觉得是时候了,取出平日自己不舍得喝的麦酒,和南柯对酌,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浓烈,四下无人,屋子里静静的,只有老李斯特断断续续的话音和不时传来的鸟鸣。艾玛静静的看着父子二人,微笑着听老李斯特向儿子讲述他年轻时的往事。南柯竟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地球,在某个午后或者傍晚,他的父亲也是现在这般,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懂得,反倒感到絮叨和厌烦,但如今却是不同的感受。即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却是一样的,只是那都是往事了。而自己也不是李斯特,过去的那些岁月对于已经死去的李斯特来说是割舍不得的执念,对于借尸而来的南柯来说是风中飘散的往日种种,而往日是不可追逐的。

李斯特带着南柯游历了一番他的故乡。曾经住过的小房间还留存着他小时候的玩具,干净整洁的小房间,满是过去的回忆,南柯也不再抵抗心中的执念,现在的他是李斯特。

门前的溪水、屋后的树林、走过的街道彷佛都能看到李斯特的影子。和法兰克林调皮捣蛋的地方,第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被父母责骂是因为什么,第一次尝到肉的滋味,刚刚修习斗气时的雀跃、第一次离开家打猎时的不安,太多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太多感情的迸发,让南柯渐渐有些累了,走了一圈,是时候向这个世界道别了,彷佛间好像看到了李斯特对着他挥手远去。

南柯来到树荫下,静静的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舒卷的白云,一时竟有些痴了。

永远是这样无可奈何地悬浮著,我的忧郁是人们所不懂的。羡我舒卷之自如么?我却缠裹着既不得不解脱而又解脱不得的紫色的镣铐;满怀曾经沧海掬不尽的忧患,满眼恨不能沾匀众生苦渴的如血的泪雨,多少踏破智慧之海空不曾拾得半个贝壳的渔人的梦,多少愈往高处远处扑寻而青鸟的影迹却更高更远的猎人的梦,尤其,我没有家,没有母亲我不知道我昨日的根托生在那里,而明天──最后的今天──我又将向何处沉埋……我的忧郁是人们所不懂的!羡我舒卷之自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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