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弼事先都布署好了,靳寒的百人牙兵队依照以往的惯例,护送少保爷的八抬大轿进入日更宅,随后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刽子吴从室内发出示警信号,立即派兵进去拿人。

他特意嘱咐靳寒,齐英社的其它女子可以格杀勿论,唯独花氏姐妹二人,一定要活擒,并且不能伤及半根汗毛。

他准备亲自撬开她们的嘴巴,看看究竟是什么来历背景,竟敢企图行刺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胆子也太肥了吧。

当然了,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还有另外一层不便明说的私心,那就是既便花氏姐妹真如刽子吴说的意欲图谋不轨,今晚一旦成为阶下囚,将来自然任由自己摆布,只是这些丘八大爷眉眼不知高低,下手没个轻重,一不小弄坏了两个尤物,就彻底白瞎了,全须全尾的留着岂不比毁掉了强一百倍?

刘光弼不厌其烦的交待了一遍又一遍,靳寒听了只是不置可否的翻翻小豆眼儿。

靳寒的哥哥靳赛是采石水军的大统领,刘光世对其深倚重赖并视为心腹爱将,他们哥俩眼里只有少保爷一人,其它人一概视而不见。

百人牙兵队现由靳寒亲自率领,刘光弼担心关键时候这家伙阳奉阴违就麻烦了,正好他自己的心腹黄炳成在少保府看家护院,手下有两个小队二十来个兄弟,便让这些人跟着一起过去,以备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刘光弼把今晚的行动通盘都布署好了,唯独漏了一项,那就是替身刽子吴的死活。

吴益坐在八抬大轿里暗自叫苦不迭,他身上虽然穿着刘少保的金丝软甲,其实并非万全之策,鬼知道花氏姐妹什么时候动手?鬼知道动手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抹脖子?

刘光弼,靳寒,还有那个狗腿子黄炳成,全都是眼睛盯着食槽吃相极其难看的蠢货,没有一个靠得住,上帝从来只救自救者,关键时候只能靠自己。

自己?

我是谁?我是刽子吴啊!

直到这个时候,吴益才猛然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刽刀!

刽刀是他和刽子吴联系的唯一纽带,只要刽刀出鞘,真正的煞神立马归位,到那时管它龙潭还是虎穴,自是傲然不惧!

心潮澎湃之余,下意识的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吴益差点没背过气去,此前只顾仓惶逃离日更宅,居然忘了把刽刀带在身上,这可是最要命的疏忽了!

如今别无它法,只能到了日更宅,找个小厮偷偷爬进兵舍里拿出来了。

不料到了宅院门口撩开轿帘一看,唯一的希望瞬间破灭了。

只见廊檐下面大红灯笼高高挂,大门两侧吊着绣球,横匾四边围着彩绸,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两个红妆盛服的艳丽女子,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翘首以盼。

花氏姐妹亲自跑到大门口迎接,既便小厮将刽刀偷出来,怎么交到他手上?他又能藏在什么地方?

事到如今,吴益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听天由命了。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靳寒的百人牙兵队护送任务完毕之后,迅速在日更宅外围严密布控。

吴益下了八抬大轿,在花氏姐妹亲自左搀右扶之下,迈着四平八稳的太爷步慢慢踱进垂花门里。

垂花门是前院和内宅之间的一道分水岭,内宅里除了刘少保以外,其它任何男性不得随便出入,这是日更宅此前定下的规矩。

等到最后一批丫鬟婆子走进内宅之后,刘光弼、黄炳成以及随行的兵丁宅老杂役等男性全都在前院里戛然止步。

吴益沿着红毯铺就十字甬道,一边往正房里面走,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这些人年纪小的像小阿罗,年纪大的像老妈子,里面没有一个齐英社那帮英气飒爽的年轻女子,难道埋伏在某个隐秘之处?

走进花香四溢昏黄暧昧的内室里,花云瑛轻笑着说道:“少保爷,都到屋里了,还穿着斗篷啊,奴家帮您脱了吧?”

旁边的花云蕾一声不吭的走过来,伸手给吴益脱掉斗篷,叠好之后放在柜子里。

几个贴身丫环侍候吴益洗漱之后,悄悄退了出去,随手把房门轻轻关上,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花氏姐妹手脚勤快,动作麻利,一会儿铺床展被,一会儿端茶递水,吴益坐在靠背椅上嗯嗯哼哼,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架子极大的尊贵老爷,实际上却是装了一肚子诗情画意的花痴一枚。

红霄罗帐,如花美眷,摇曳的灯光,醉人的花香,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让他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要真的该多好啊!

当然,要是不用打打杀杀的那就更好了!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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