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水龙旗旗主郭嘉佑冷哼一声,扬声道,“何旗主,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您召我们前来,该不是准备让我们联名为庐州分坛请旌表的吧?”

何忆凡直视着郭嘉佑,中年男子则侧目而视,半晌何忆凡摆摆手,中年男子随即退了出去。何忆凡接着道:“下午一战,他们夺路而逃,我们快马加鞭,他们跑不过我们。加之天色阴暗,风雨交加,他们无避雨之所。但是庐州府西七十里都已经派人搜过,每隔十里又布有暗哨,仍旧没有圣童音讯。我思来想去,觉得事有蹊跷。他们明知我们会一路西追,还会西行自投罗网吗?会不会半路杀回庐州城,然后突破我们的‘十面埋伏’呢?”

“嗯,何旗主所言有理!”土龙旗旗主谢金默点头赞同道,“按何旗主所说,我们可以在庐州城重新布一张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我看不必!”木龙旗旗主高誉轩站起身来,作揖道:“在下有一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令他们自投罗网!”

众人一听,均神情异样,难以置信。半晌,还是火旗主汪道圣先开了金口道:“前些年,有本书很盛行,名叫《三国演义》。当然,在下也没有看过,不过闲暇之余听过几段说书。《三国演义》里有个张飞,为人胆大鲁莽,心浮气躁。但是长坂坡一战却会扬尘弄幡,故作伏兵,单骑立桥,成疑兵之计。所以说书先生常戏谑称‘张飞用计——粗中有细’!”

众人一听皆大笑不止,高誉轩瞪了他一眼道:“哦,你这是变着法嘲笑我!”

“岂敢!岂敢!”汪道圣连忙摆手,忍不住捂嘴笑道。

“高旗主,”何忆凡咳嗽一声,止住了笑,正色道,“有什么计谋,但说无妨!”

高誉轩环顾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假冒圣尊,‘引蛇出洞’!”

“好!好!”何忆凡猛双手击掌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啪”,谢金默也一拍大腿,点头如捣蒜般,然后继续道:“高旗主对易容术还是十分精通的,这事可以由他来负责,保证明天庐州城每条街都有‘圣尊’的身影。”

唯有汪道圣和郭嘉佑默不作声,一个愣在当场,一个心事重重。

众人商量一番,又反复推敲细节,已经雨停夜深。油尽灯枯,众人纷纷散去,何忆凡又拉着高誉轩和汪道圣在堂外窃窃私语了一番,这才离去,众人均等待第二日依计行事。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空气格外清新。嗅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和一楼传来的鲜美杏花酒香,上官孝不禁低声吟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师兄,大早晨你吟什么诗啊!要来就来真湿!”上官义调侃道。

上官孝望着衣衫不整的上官义,指着他的阳锋道:“昨晚风雨交加,你不是湿了嘛?这大晴天的,无风无雨,你怎么又想湿?”

“我说的真是‘诗’,诗词的‘诗’,师兄,你想歪了不是?”上官义反驳道。

“是吗?”上官孝忙辩驳道,“我说的也是诗词的‘诗’啊,你不想歪怎么知道我想歪了呢?还是你先想歪了……”说罢,手指上下晃动,点了点上官义。

上官义无言以对,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你觉得琉璃怎么样?”

“还好,还好,除了喜欢骗人,其他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上官孝突然瞪大眼睛盯着上官义,“怎么,你看上她了?

上官义啧啧嘴,摇摇头道:“我觉得吧,除了‘小’了那么一点点,其他都不错哟。”

“什么‘小’了那么一点点?”上官孝故作不解地问道,“高,长还是宽?”

上官义十指弯曲,凌空虚抓道:“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二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下得楼来,已是辰时正,草草用了膳,结了账,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正准备出城,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身边闪过。

“圣尊!”二人异口同声低喊道。上官孝正要跟上去,上官义一把拽住了他。上官义疑惑地道:“师兄,冷静点,师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在闹市出现!”

“嗯,你说的对,”上官孝摇头道,“看来他们昨晚没有搜到,已经返回了庐州城,现在形势严峻,得尽快出城!”

“往南还是往东?”

“自然是往东南,东南叉道较多,不利于追捕。”上官孝斩钉截铁道。言罢,往东南德胜门直扑而去。一盏茶功夫,二人已经出了德胜门。刚过护城河,踏上官道,便远远望见前方伫立五个灰衣人,为首的竟是神龙教火龙旗旗主汪道圣。众人飞奔而来,于十余米外稳住身形。

汪道圣上前一步躬身作揖道:“属下火龙旗旗主汪道圣,率领本旗四位护法参见圣童。”

“汪旗主不必虚礼,有事请说!”上官孝知道火龙旗既然现身,其余旗主恐怕也会闻声而至,唯恐他拖延时间。

汪道圣不禁嘴角露出轻蔑一笑道:“我早说过,假冒圣尊这种伎俩,只有高誉轩想得出,大概也只有他自己会上当。”

“果然是假的!”上官义低声道。

“英明似何旗主,岂能看不出破绽。”汪道圣得意地双手抱胸道,“这不过是障眼法,瞒过某个人而已。实际上我们早制定了方略,属下镇守这德胜门,木龙旗旗主把守南薰门,金龙旗旗主坐镇时雍门,土龙旗旗主防卫威武门。我们料定二位圣童不敢再往西,自然也不敢往北,只有东面加南面四个门是你们出城的要道。”

“哼,”上官孝冷嘲道,“知道又如何,就凭你们也想拦我二人?”

汪道圣摇摇头,随即拍拍手,身后灰衣人忙释放“信炮”,一道火花冲天而起,响声如雷。上官孝神色一惊,扭头望向上官义,二人相视一眼,一起飞身冲了上去。汪道圣见二人已踏入自己安全范围,忙双掌平推,两道火焰直冲上官孝二人而去。上官义左转避开,正欲上前,四个灰衣人持剑蜂拥而至,将其围了起来。上官孝右转空翻,未待身形变老,脚下轻轻一点,已经一闪而至,一掌劈向汪道圣左肩。汪道圣忙转身以左臂格挡,但力道不及上官孝,被震出五步外,险些栽倒,上官孝也后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上官孝利用速度优势再度攻上,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汪道圣嘴角露出狡黠一笑,忙双手画阴阳,顿时一个巨大的火盘凭空出现。上官孝身形到了半途,已发觉不对,忙撤身后退,但为时已晚,巨大的火盘直冲自己而来。

那边上官义正与四人奋力鏖战,猛然见汪道圣双掌画阴阳,心下暗惊,知道汪道圣的《烈焰掌》十分厉害,正欲提醒,一个灰衣人一剑刺向其肩膀,另一个灰衣人则挺剑袭其小腹,另外两个则分别斜取左腿和刺向后心,令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上官义不禁怒火中烧,自己堂堂鬼仙级别,今日竟然被几个二流高手弄得灰头土脸。心下哀叹:“若长剑再手,岂容这些宵小之辈放肆!”论单打独斗,这些人平时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下撑过一刻钟,现在联起手来,却让他头皮发麻。

头皮发麻的还有上官孝,此刻他正如惊弓之鸟般静立,不敢轻举妄动。想起刚才巨大的火盘直冲自己而来,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及时收住身形,只怕此刻已经无法动弹。即便如此,表层皮肤仍觉得微微发烫。心下暗忖:“这火龙旗主的《烈焰掌》当真不容小视!他擅长使火,又如此厉害,当真棘手。我近攻有优势,而他的优势也是近攻,而且距离他越近,这火的威力越大,为之奈何?”

“哈哈哈,”汪道圣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笑道,“圣童,束手就擒吧,何必作无谓的挣扎。南薰门近在咫尺,‘信炮’已放,高旗主应该正在赶来,你们毫无胜算!”

“哼!”上官孝咬牙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胜败这种事,本来就充满变数!”

汪道圣见上官孝不为所动,微微一笑道:“那属下只好得罪了!”说罢,纵身攻来,人未到而掌已至,火光环绕上官孝。上官孝东挪西移,尽量避开其火焰。利用自己的优势,忽前忽后,令其不能全力发掌。

汪道圣虚发一阵空掌,不仅毫不奏效,而且浪费了大量体力,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上官孝见其身形变慢,寻了个破绽一掌击向其后心。汪道圣冷哼一声,突然急速转身,右掌拍出,直接迎上来袭的一掌。原来他竟是假装体力不济,想骗上官孝从背后偷袭。哪知转身后才发觉,上官孝已不见了踪迹,突觉后背一凉,掌风飕飕,心下暗叹:“不妙!”此时再转身已经来不及,忙双掌相对,双膝微弯,背后一团巨大的火盘立现。上官孝已经占得先机,此刻虽然火盘阻挡于前,却不肯撤掌。“砰”的一声,汪道圣口吐鲜血,右膝跪倒于地,上官孝则被震出三步外,右掌红肿,震颤不已。这一次交锋,汪道圣是伤了五脏,而上官孝是废了右手。

突然远处一阵马鸣声,十余匹马正自西飞奔而来。汪道圣回首冷笑道:“哈哈哈,援兵一至,圣童,你的变数呢?”

“师兄,快走,保住本钱!”上官义也已注意到了西方官道尘土飞扬,但被三人夹在中间,一时无法脱身,虽然奋力杀败一人,击退一人,但另外二人仍旧不依不饶。

上官孝眉头紧皱,扬声道:“我便是变数!”话音未落,人已转身向城里飞奔而去,一刹那已经过了护城河。

这时高誉轩已经杀到,忙施展毒术,很快制服了上官义,见汪道圣伤势不轻,忙取出内丹让其服下,汪道圣调息半刻,已觉痛苦减轻了许多。高誉轩忙询问上官孝下落,汪道圣长吁一声道:“逃回城里了!”

“可惜,我来迟一步,恐怕他已是惊弓之鸟,日后再想抓他就更难了!”高誉轩怒容满面道。

“未必,”汪道圣回头望着被五花八绑的上官义,冷笑一声道,“圣童很快会再度出现,他说自己是输赢的‘变数’,我倒想看看,怎么个‘变’法。”言罢,与众人一起回城。

远处晴空万里,皓日当空,微风轻抚,落叶舞动。老叶落下,新叶萌芽,生命的轮回就这么开始了。万物皆如此,秋寒野草枯萎,春暖新草萌生。生之终结是死,死之终结何尝不是重生?正所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便是如此,充满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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