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南早将相亲的事抛在了脑后。
辛三少对她而言,俨然是一阵及时雨可以帮着她查清楚案情作用大约和丛朋差不多吧。
她这边做着审问甄老大和重新上船验尸的准备未等有所动作赵通判那边派人把辛三少的书童辛吉送了来又悄悄提醒燕如海说按察副使郭涛下令叫把王吉的两名亲信押去他那里又问起景公子主仆。
赵通判见苗头不对,套了套话,郭涛手底下的人还不知道他另有打算道:“郭大人已经查得有眉目了,准备将嫌犯全都押到一处正式过堂。”
“嫌犯”二字令得赵曦越发警惕,道:“王达的两个徒弟同他一样,都是骗子,你们只管带走,姓景的书生也已查明是半月之前才到的大江屯,请王达帮着算前程改命王达的两个弟子还供认这次之所以带他上船,是因为他想要跟着开开眼界还掏了三百两银子。”
郭涛派来的人听了这话心中啧啧暗忖:“原来竟是只肥羊啊只惜落到赵曦手里了。”当即带走了犯人回去向郭涛复命。
燕如海觉着自己身为长辈不能不说说辛景宏,责备道:“辛公子你看看你,闯了祸,叫通判大人亲自出面保你,多么为难。”
话是这么说,诸人这会儿还不知道若被带走后果有多么严重,赵曦这一句话万金难求,只是觉着郭涛应该会给同僚几分面子,辛三少这就算是从案子中解脱出来,被轻轻放下了。
很快,燕如海也接到知会,叫他带着手下人即刻前往郭副使处,郭涛要升堂审案。
四品官升堂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郭涛把公堂设在了江边一大片开阔的空地上,赵曦得以在郭涛的旁侧添把椅子听审,像燕如海这样品阶的官员只能坐在台下。
死者生前风光显赫,嫌疑人一排溜五花大绑跪着,光是由州府各处抽调的站班衙役就有近千人。
辛景宏很想跟去瞧瞧郭涛怎么审案。
韶南却道:“你好不容易才洗脱嫌疑,这热闹不凑也罢,正好这会儿船上留守的人少,咱们去做正事。”
辛景宏默念三声“好男不与女斗”,很不情愿地应了。
韶南带上古琴,又叫了计航帮她打掩护,和辛景宏主仆直奔楼船。
“小子,你会感激韶南这个安排的,虽然验看冯全的尸体也不是什么好体验。”小公爷默默地想。
真是奇哉怪也,燕韶南这丫头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抱着古琴呢,这又不是笛子箫之类,她也不嫌麻烦。
不会是专门为照顾自己吧?
崔绎再自恋,也觉出不对劲儿来,这是去查案验尸,又不是踏青。
船上冷冷清清,相关人等都去了郭副使审案现场,只有常千户带着部下和几个船夫因为身份尴尬,留下看船。
韶南本想若是人多口杂不方便,就先去辛景宏的房间。
反正棺材也在船尾,就在他的房间下方,到时她弹上一曲,叫看守棺材的都睡着,辛景宏便可不受干扰打开棺材慢慢查看。
现在到是省了这一步。
常千户和他的部下全都认识计航,一听他说又要看尸体,自觉离得远远的。
辛景宏在案发第一时间曾经见过冯全的残尸,知道这工作十分艰巨,预先准备了些东西叫辛吉拿着。
此时他站在船尾不忙开棺,先拿出件黑色长袍来抖落开,罩在外头,将腰、领口、袖口全都扎紧了,又用布巾将口鼻都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韶南见他这般如临大敌,问道:“我们呢,也需这般?”
辛景宏的声音隔着布巾响起:“随便,这么多天了,一开棺肯定很多蛆虫,气味也十分美妙,有的人适应能力强,也不怕感染疫病,那就无所谓了。”
韶南沉默了一瞬,方才道:“计书吏,咱们虽然不必太靠前,还是做些预防吧,有备无患。”
这话虽是对计航说的,崔绎却听出来气哼哼的意味,显然辛三少因这讨打的话又被记了一笔。
“砰”的一声响,棺材盖被推到了旁边。
“赫!”辛景宏看着那堆腐烂的残尸,将手伸向辛吉:“火钳子!”
他手伸出半晌,没拿到东西,却听到旁边传来了呕吐声,皱眉瞪了眼吓得浑身瘫软的辛吉,不悦地斥道:“真没用。”
说完他自己弯腰拿过一根两尺多长的长柄火钳,伸到棺材里翻动起来,边翻边问:“有人记录么?”
韶南带计航来就有这打算,当即道:“计书吏。”
计航蹲下来,将记录的纸铺在船板上,一手按住,毛笔在早研好的墨汁中蘸了蘸,等到辛景宏开口便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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