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真正驯服野兽的,或许并不是驯兽师,而是爱。最凶猛的野兽在爱上独一无二的花朵时,也会心甘情愿被困在庭院里,守护自己的珍宝。 冬花倒不是因为听说樱子可能是灵魂而觉得惊讶、害怕,至少她也勉强称得上见多识广的神明了。什么神明、妖怪、化猫都见过不少了,也见过地缚灵,但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搁谁谁都得惊。因为刚才已经离开的森川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出现了,还举着一把一看就沾过血的锋利宝剑,剑尖直指着冬花的后心!! 冬花慢慢转过身来,觉得虽然还隔着几层衣服,但宝剑的寒意已经能让自己下意识的一抖了,好在这把剑只是普通的宝剑,不具有伤害神明的能力,冬花努力安慰自己。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有什么目地?!”森川智现在整个人锋芒毕露,丝毫没有刚才在樱子旁边的平和气息,冷厉的目光比手里的剑带来的威胁还大,冬花还好,虫虫已经眼含热泪,就差“哇”一声哭出来了。 “别激动,手千万别抖。我没有恶意,只是龙神宿傩并不喜欢少女作为祭品,我和他有几分交情,他请我来传达一下他的意思,顺便问问需不需要把樱子小姐的芳体送回故乡入土为安。”冬花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潜力,果然人的潜质是无限的啊。 “不知阁下是什么神明,多有冒犯,请勿介怀。”森川智把剑挪开了几公分,却还没有彻底相信,“您可有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方式?顺便问一下,樱子她……她的身体真的可以送回来吗?”说到这他的神色才算有两分人气,不再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或是想要随时吞噬人的野兽。 “当然可以。”冬花便说便动用神力,把自己的衣服变成只有祭典时才穿的特别沉的锦衣华服,“这下可以相信了吧?” 或许是冬花现在浑身的光芒确实可以闪瞎人眼,森川智移开剑后果断道歉。 “刚才樱子小姐的灵魂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理她呢?”冬花好奇。 “执念。”沉默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我们这有个说法,人死去后会回到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身边,像以前一样生活,只要你不提醒她她已经不在了,她就会一直重复着自己最在意的一天,我不敢答话,害怕樱子她知道真相……”直到现在,从刚才便把自己的表情管理的滴水不漏的森川智,才隐约显露出一丝脆弱和恐惧。 冬花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森川智自顾自开始继续说话了,“我本来想是让那些罪人都去陪樱子的,但现在发现人真的有灵魂,而且她回来了我身边,我又怎么忍心把那群自私的蠢货送过去污了她的眼睛呢,只要樱子可以陪在我身边,即使一辈子不和她说话,我也是可以忍受的。”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对生命的漠视,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但“忍受”一词,又把他痛苦的心情表露无遗。 这果然像是个一言不合就黑化屠村的人啊,冬花想抱着虫虫一起瑟瑟发抖,但她努力使声音保持平静,“看起来你像是个贵族,怎么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嗤,贵族。”森川不屑一顾,“村民们心心念念的想把女儿嫁给贵族,好像穿上公主礼服就能成为公主一样。” “人靠衣、衣装嘛!”虫虫结结巴巴的表示反对。 “呵,我的母亲是二十年前的樱子小姐,也成功嫁到贵族家成为了所谓的‘樱夫人’。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夫君新鲜劲过去后的薄情,家中正室的磋磨,甚至仆从的轻视,哪样是好受的?这几十年来的樱子小姐们,还活着的有几个?” 森川语带讽刺的曝猛料,丝毫不在意自己话中庞大的信息量给冬花和虫虫带来多大的震撼。这和想象中的貌美灰姑娘嫁给王子之后幸福美满的生活也差的太远了吧。从森川俊秀的长相可以推测出他母亲的美貌,这么美丽的女子竟然这么痛苦?那始作俑者真是罪恶深重啊。 “那为什么还有源源不断的樱子小姐被选出来?” “你卖完东西后还会在意货物是什么状态吗?不过是一群投机取巧的懒惰之人,舍不得贵族们施舍的大笔所谓‘聘礼’罢了。那群藏污纳垢的人啊。”森川漫不经心的擦着剑鞘,好像随时能拔出剑砍人,“自从我十三岁时母亲病逝,我就抛弃了一切所谓的贵族的荣光回到了这里,想知道是怎样的一群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来维系村庄的繁荣。顺便感受一下,他们的血是不是凉的。” 冬花很少遇到这种说话这么反派,似乎冒着黑气的人,难道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病娇系花美男?幸好他遇到了可以让他心生爱意的樱子,不然村里人的坟头草都要两尺高了吧,点蜡。哎,不对,珍宝得而复失,这个村的人真的还能留下活口吗?!冬花特别担心。但她不得不提醒:“虽然说实话很扫兴,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樱子小姐无法成佛重新投胎,早晚有一天会失去意识消散在空气中的。” 森川似乎又要拔剑了。 “我有办法!”冬花连忙出声,“也许樱子小姐愿意成为我的式神?式神是可以凭借我的灵力而长久存在的,你放心,我不会罔顾她的意愿让她做不喜欢的事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听说西国的现任领主有把叫‘天生牙’的刀,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来着。要不我们去借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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