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沉吟道:“黄巾军各地聚众起义,传闻已有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五千多,也有不算方的小团体。大头头带着小头头,小头头带着一串莽夫,他们有野性,没规矩,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张伯算是一方将领,他在攻城,小方的过来抢功劳,也是有可能的。”
他眉头凝起,续道:“怕是那伙也是一个大方,仅仅来了一群马前卒试探,对我们的撤离是大大的不利。”
周佟听得不由得心里一紧,迟迟不知说什么好。刚刚还大呼小叫的方勇脸色苍白的杵着,忽然道:“我要见县令,我要见伯父!”
童虎冷厉地扫了他一眼,对周佟轻笑道:“我们只有撤了,护卫民众逃跑,能跑多少是多少。”
周佟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好像明白了什么,慢慢地说道:“护送只有死路一条。”
方勇脸孔涨红地喊道:“什么护送,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根本不懂,让伯父出来主事,你们没有章法!”
他心中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原本以为县城守军是有绝对抵挡贼兵的能力,特别是昨晚有效防住了贼袭后,更增强了这份自信。
像他这类没到见过厮杀,没见过流血的文人什么都不清楚,以为草草贼寇不足为惧。因此,在童虎激将他的时候,他才跳出来说要当兵。他想,以他和县令的关系,只要站在最安全的地方当个陪衬就好,当事情过去,他在县里可就是响当当的人物。
此时此刻他怕了,童虎和周佟已经看出来,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当两人正紧锣密鼓商量事情的时候,方勇一声不吭,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却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便到了城楼那边。
童虎和周佟实在心急如焚,没有察觉此人居然敢上城楼。
童虎道:“死又如何,可不是白白的死,守城将士妻儿老小不都是命吗?”
周佟其实早做好了这个准备,见童虎如此豪迈,便点了下头。作为武官,他没什么好怕的,武人哪能怕事?可这城里刚招募的兵大多不是正式兵卒,很多人怕这怕那。他们本来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就因为周佟一声令下要他们赔死,好像也过意不去。可就像童虎说的,这些人的妻儿老小可在城里,他们只能死得其所。
“马上开始撤离,留两队人在墙头,鼓手不要停,累了换人上,不要停。”周佟对传令的士兵说清楚后,就和童虎商定逃跑的路线。
他们理该是从东门走,这是两人都能想到的,毕竟另外三面都有敌情。此时,城里已经开始骚动了,这是因为之前童虎让人去报信所致。
有的人能听安排一起走,有的人只知道自己,只想着早点从东门逃出去,乱象慢慢形成。
周佟当即让半数人撤离南墙,去维护秩序。
他又叫来两个嗓子好的,在墙头呐喊,都是对黄巾军挑衅的话。就在此时,一人下了城楼,奔了过来,惊呼道:“他们杀了我伯父!”
方勇指着童虎和周佟,此时周佟正在城墙张望,刚刚还向城外喊话的一名壮汉也停了下来。
方勇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们杀了县令!这两个是贼人,不要信他们!”
有些人甚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因为大家都过于紧张。一些人慢慢地想到方县令许久未见,窃窃私语才开始蔓延。
童虎双目一冷,拔了一名士兵的刀,快步过去,一刀横在方勇颈边道:“妖言惑众!”
方勇心想伯父已死,这些人肯定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此时哑了,嘴巴张着不敢说,脸色煞白。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
方勇结结巴巴地说:“你们……杀人,我伯父是县令……你们……”
周佟一把握着童虎持刀的右臂道:“公子切勿急躁,此人乃县令侄子。”
童虎冷然道:“不可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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