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不能混吃等死吧!徐毅已经二十二了”李阳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喝下,静了静才又说道:“我说的话是重了些,可姨夫死后这个家就只剩下你们娘儿俩了,徐毅他是个男人,他应该扛起这个家!侄儿知道当初姨夫的死一直是你心中的隐痛,可是仵作已经验明了尸首,姨夫确实是死于疟疾而非公伤啊”。

徐毅没有以前的记忆,眼见着他们争吵的热火朝天却插不上嘴,只好干巴巴的望着,权当是补充知识了。

“是不是公伤我不知道,可是人家四邻乡亲都恨捕快,骂你姨夫是不良人,不良人啊!我怎么忍心让你表弟也背上个不良人的骂名,一代为役后辈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这不是断了老徐家的后路吗?”周氏一掌拍在门上,说不尽的辛酸委屈。

徐毅知道在明代,捕快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连寻常百姓都不如,属于贱民身份,与倡优奴婢同列。捕快不准捐纳买官,其子孙要在脱离捕快的身份三代后,才算是‘身家清白’,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此外,捕快的婚娶也要门当户对,不许与地位高的人结亲,不能和资本家结亲,更不能和官僚结亲。捕快的行当在古人看来是一种贱业,是得罪人的活儿,总是要抓人拿人,总是跟坏人坏事打交道,正经人不屑于此,所以,只能让贱民来做。做不良之事者,只能是不良之人,所以,人们也称捕快为‘不良人’。

想来这些才是周氏不答应徐毅干捕快的真正原因,倒不是因为徐毅的性格不适合,像捕快这样低贱的职业哪里有什么门槛,只要是个没有前科的成年男子就行。

“不良人怎的,姨娘你是不知道那华阴县街头的捕快多神气,走起路来那都是带风的,管你什么富贵商人,寻常百姓哪个见了捕快不得尊之为捕快老爷,就连我这样的生意人也要定期交保护费,虽然背负的骂名多了些,可好歹能养家糊口啊”。

“不行!”周氏依旧一语否决:“他爹就是因为生前做了许多歹事,这才遭到了报应,毅儿能够大病初愈已是佛祖开恩菩萨显灵,是老天给他重新来过做个好人的机会,岂能步他爹的后尘!”。

李阳见姨娘有些生气了这才不再提起,只说过几天再来看看徐毅便顶着太阳走了。

徐毅笑了笑,没想到这捕快做事竟然是这样的牛*,顶着公安局的帽子做黑社会的事,完全称得上是黑白通吃了,幸得娘拒绝了,要自己这种军人干捕快这样的行当,是万万做不来的。

“当当当!”李阳前脚刚走,这关上的门却再次传来急切的敲打声。以徐毅一个特种军人的直觉来看,隔着这道门也能闻到浓浓的歹意......

周氏一边开门一边抱怨道:“都说了,毅儿他不做捕快!”

“什么做不做捕快的,爷爷就是捕快!”为首一个体型魁梧,一身腱子肉作官差打扮的中年男子闻声从门外闪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小跟班。

男子进了屋,还不等主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将随身携带的腰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敲了个二郎腿,摸出一张盖着官印儿的黄纸拉着差腔念道:“农户徐毅家,三十亩粮田,四亩蔬田,合交夏粮三十四斗!”

“什么?三十四斗!”周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徐毅看了看桌子上的腰牌,再加上这些人的打扮,知道这是衙门的捕快来催税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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