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冷的寒风中,一个书僮敲开了王家在京城的宅院大门,门内走出一家仆。
书僮将手中木匣抽开,恭敬地递上:“小哥,这厢有礼了。小的是相国寺书摊的小奴,昨夜贵府女公子看中了一本古籍,但有些破损,现在修补完好,特来奉上。”
家仆看看木匣,盒上盖子,接了过去:“我们大人有六位千金,你说的是哪位?”
小奴答道:“她的婢女名唤宁香。”
家仆应道:“噢,好的,你等着。”
家仆将木匣传到宁香手中,宁香很纳闷,她一直伴在小姐身旁,昨夜游玩时小姐并未浏览过书摊呀。
但她怕自己有疏漏,仍送到王芮萱跟前,展开木匣:“小姐,说是相国寺书摊送来一本书,是不是送错了?”
王芮萱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亲事。
父母亲应大长公主之命前去拜见,大长公主已经说得分明。
家中长辈虽然因为不是皇帝的提亲有些失落,但是能赐婚刘家,他们仍觉得荣耀至极。而且,太后托付大长公主前来询问,如此高抬王家,王家自是感恩。
长辈们已经准备按照俗程,三日后便回复大长公主,应承此事。
宁香送上这本书时,她正低俯于妆台前佯装读书,实则却在暗自流泪。
她哪里有心情去想是不是送错了书,只轻轻言一句:“拿回去吧。”
“是。”宁香是王芮萱的贴身婢女,她了解个中情由,知道小姐正在极力掩饰悲恸,不想再多打扰。她一边退出一边合上木匣,准备送回去。
“咦?”但是她推了几回木匣的盒盖,仍不能推回,好像卡住了。
她把木匣侧放在桌上,从上压下盒盖。
“当当——”盒子撞着桌面,但仍合不上。
听着这噪音,王芮萱更加伤心,豆大的泪珠滑落到妆台上——是不是从此以后,自己的不幸便开始了!从此,心心念念的人,便要与自己天地永隔;从此,她便要依附于一个不羁公子而苟活;从此,……
她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她在心中呼救,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宁香不知道小姐的情绪已经变得激烈,她只怕打扰了小姐,抱歉地解释道:“小姐,是木匣盖子关不上了。”
王芮萱本不想理会,但是悉索之声让她烦乱不堪,她更怕自己因此而失态更甚,只想让这琐杂早些结束。
她用力地抹去眼泪,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
等到情绪稍有平复,她从妆台前缓缓站起身,走到圆桌旁。
宁香还在用力地关着木匣,匣中书册已经掉落在桌面上。
王芮萱拾起书册,看看封面,是本《山海经》。
她随手一翻,即到了一页,她有些惊讶。
再看这一页,是一张图,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却是一张着了颜色的图——一只红色的大鱼飞出水面,而在远处,却画着一个暗色的小亭子。
当看清亭上扁额的三个字,她顿时俯面而泣。
那三个字正是——“落霞亭”。
宁香慌了神儿,马上放下手中的物件,焦急地来到芮萱身旁:“小姐,奴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是奴婢弄坏了。”
王芮萱摇摇头,悲痛欲绝地说:“不是你,不是你。”
她瘫坐在桌旁,好不容易忍住哭声,向宁香问道,“这是哪来的书?”
宁香又回一遍:“是门房递入,相国寺内小书摊送来的,送书的人说是六小姐昨夜在他那儿选中的书。”
王芮萱抬起泪眼,又看向刚刚那一页。但是书影模糊,她不得不用巾帕擦擦眼睛,再次看看。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要传递什么讯息呢?
她用纤纤玉指抚上“落霞亭”三个字。
突然,当指腹滑过那条大鱼,她感到有些凸起。
她惊讶至极,再抚向那条大鱼,却发现这条红色的大鱼是额外贴覆的纸片。她用指甲轻轻推起纸片边缘,竟真的翘起这只大鱼。
宁香看着,惊讶得说不出话。
王芮萱拿起这张纸片,只见纸片背面用红色写着几个字:“资圣阁旁古谱书摊。”
她握住纸片,纸片在手上颤抖不已——陛下如此隐晦地传信,想必是没有任何解救之法——她俯身痛哭。
宁香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半晌,她抽咽着直起身,哀伤地吩咐宁香:“书留下,你送去十两银子,告诉他,我会再去挑几本。”
“是。”
因为书匣送去已久还未回音,王家家仆看着送书的小奴冻得瑟瑟发抖,好心地将他让至门房内。宁香来到门房,原话转告,他道谢着接过银两,返回复命。
纪侯府书房。
蒋宁中回报:“正如公子所料,韩铮派暗探给王家传了消息。邱野已经跟上这名暗探。”
“好。韩铮与王家互通了消息之后,他一定回宫复命,引海溯跟踪他,已经没有意义。”纪延修下令道,“宁中,看住海溯。等邱野查明暗探出入地,让贺宗杰把他引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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